小院里的撕扯过后,魏恒消停了大半月也可能是因为要秋猎的原因繁忙了起来。
近日来连着的阴雨天气终于在今日放晴了,柳云昕今日得空了,便在小院的凉亭里看起了书。
这亭子本来没有的,也不知魏恒哪里来的兴致,从枫林回来的隔日就派人在这矮院里修起了凉亭。得了楚王的吩咐,十几个工匠四五日赶工,终于是建成了。
柳云昕当初选这矮院也是为了清净,因为坐落在街角,过往行人不多,幽静得狠,起初还觉得院里太空,但现在的话,有了这小亭子倒是好了。
才下过几场秋雨,院里池边栽种的几颗秋菊也趁机积攒了几个花苞,这会儿阳光一照,整个都绽放了,开的尤甚。
柳云昕翻箱倒柜,把发霉的书籍都拿了出来,吩咐云倬给晾上。
“公子,这些书都要晒吗?”
“今日天气好,都晾一晾,冬日来用时就没有霉味了。”
云倬看着他,略有疑惑,前几日见他脸上显了倦怠,还以为是病了。今日太阳出来看着就精神了不少。
柳云昕察觉到她的眼神,忽而看过来:“怎么了?”
云倬应声:“没什么就觉得公子今日气色不错,要出去走走吗?”
柳云昕端了茶盏,很快整个人就被薄薄的热气笼罩了,淡淡的菊花味一下便散了出来。
“这几日来访的都回拒了吗?”
“是,”云倬看着他,“六皇子派了府里的人过来,还有几位世家公子,都以您卧病在床给回拒了。”
“六皇子说不让插手杨大人遇害的事情,那他可查到什么了?”
云倬摇了摇头:“云倬不知,六皇子他近日派人过来只是询问公子的病好了没有,却没说其他的事。”
柳云昕顿了顿,从书卷中抬了头,说:“皇上把这件差事交给六皇子和我,原以为我还能参与,可现在六皇子一人包揽,我倒是一身轻松了,明日若是他再派人过来,你还是这样说,懂了吗?”
云倬眼神定在他身上,低声说:“公子为何如此?”
“杨易虽然有罪,但他罪不至死,也不是不可饶恕的地步,”柳云昕品着清茶,“他向来与太子交好,平常人自然不敢动他,这皇城里唯一能要他性命的就只有两个人。”
“是太子和三皇子?”
“错了。”柳云昕搁下茶盏,也顺便合了书卷,“三皇子长年戍守北疆,也是刚入京都不久,这皇城里的局他都还没看透,自然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云倬认同的点点头,“如果不是三皇子那就是太子,可太子为什么要杀他,杨大人本来就是太子近臣,难道是因为杨大人知道的多,触犯了太子?”
柳云昕不答,却是因为他自己都没想清楚为什么。
云倬还想说些,但看他闭了眸子,便也没说什么,暗自退下了。
听着云倬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柳云昕睁开眼,他的目光里渗着凉意。
其实他否决云倬不是只否定魏恒没做,他否定的是方才说的两个人。
虽然不知晓太子的心性如何,但他不可能在这种关头给自己招惹麻烦,所以实际上能要杨易性命的,除了太子,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当今天子。
柳云昕的猜想是这样的,即便太子心有怨气,也不应该轻易丢掉杨易这颗棋子,那能随手被人丢弃不用的就只有武帝一人。
可当时师傅又曾说过,杨易轻易动不得,因为他也是武帝掌管兵部的一步棋,如果这颗棋子忽然就被人弃之不用了,那一定是选好接手的人。
那人是谁?柳云昕不禁思虑着。
…………
魏恒有些走神,又被小玄子一句话给拉了回来。
“内阁柳大人已经几日没出府了。”小玄子叩头,接着道,“听闻是染了寒疾,早朝也是内阁沈大人给告的假……”
“前几日阴雨天气,倒是给他的懒惰寻了个好理由。”魏恒抬眸,说:“今日天晴,你去替我去柳府走一趟。”
“是。”小玄子叩首。
魏恒不紧不慢地起身,从书架上拿了个长长的锦盒出来递给他:“东西一定要亲自交到柳大人手里,还有行事谨慎些,可懂吗?”
“奴才知晓了。”
小玄子那边才刚退下,沈毅就匆匆进了门。
魏恒那口茶都没咽下去,就听沈毅大喊:“王爷……”
魏恒缓缓搁下茶盏,不疾不徐道:“何事惹得你如此慌张?”
沈毅几步拜至他跟前,拱手道:“王爷,今日内殿掌权的赵公公来了大营,说是皇上有旨,要让禁军代替羽林军,一同跟随皇上去秋猎。”
“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