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扇是沉香的选材,镂空边骨,轻轻展开,满是异香。扇面是洒金软料,白梅点缀,几只蝴蝶飞舞其中,倒是给这折扇溢彩了不少。
签名的印章放在精美地锦盒下,翠玉打造,云字打底,雕刻得栩栩如生。
两样饰物,从做工到质量,可谓是精细得很。
云倬站在他旁边,有些惊讶道:“公子,三皇子出手阔绰,这两样东西搁公子身上,真是绝配。”
柳云昕看着饰物先是愣了一下,响起那日参观王府时见到的景象,忽然笑道:“你说王爷出手阔绰?”
“这东西在世家公子里也是流行,东西又精巧,难道还不够阔绰?”
“这怕是他用了王府所有的家当了。”
“公子知晓王爷的处境为何还要……”
“熬不过那份心意,”柳云昕把饰物放回锦盒,淡淡道:“若一次不收,便会来二次,况且若是不收,那送礼的这位说不定也要受到责罚,东西我先收着,不用便是了。”
云倬撇嘴,心里暗道:收了不用就没事了吗?不然吧。
柳云昕的目光定在那飘逸的字迹上,魏恒为武将,字体自然也要大气一些,只是这字体似乎隐约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呢?
云倬见他又要慌神,忙上前提了个醒:“公子,明日秋猎,你抱病在身,可要跟随?”
“内阁沈大人可给我请旨了?”
“是,”云倬说,“方才你歇着,沈大人府上的小厮过来通传了,说大人有令,这次秋猎内阁只派了公子一人跟随,他就不过去了。”
“你说的是真的?”柳云昕略显惊讶,看着她道,“不该啊,不应该的。”
“什么?”
“内阁沈大人向来得皇上器重,这次三位皇子皆在,皇上却准了沈大人的假,不应该。”
云倬不太理解,疑惑道:“皇上体恤沈大人病情,所以才准了假。”
“不可能,如果三位皇子皆在,皇上的心思肯定不会放在秋猎上,太子在东宫的位置上待了三年,却一直没有好的作为,朝堂重臣议论纷纷,呈上的折子都是要皇上再三思虑,如今三子皆在,大臣们不可能不拿来比较,秋猎又是我北朝朝堂最重视之事,如若沈大人不在,那就说明皇上这次的考验不在三位皇子。”
“这云倬就不知道了。”
柳云昕垂眸,看向那锦盒,忽然有什么东西从脑海里闪过,他问:“这次跟随秋猎的是哪支军队,你可打听了?”
“不曾听说。”
“不用打听了,”柳云昕说,“是禁军。”
“禁军?往日跟着秋猎的一直是羽林军,怎么可能是禁军?”
柳云昕看向云倬,说:“三皇子军权被夺,禁军再无大将统领,皇上这次不仅是要给禁军选将领,更是要试探楚王,试探禁军。”
“试探楚王还情有可原,可禁军长年守着北疆,从未有过谋逆,皇上为何要试探禁军?”
“禁军不反不是因为他们自己,而是因为统领的将领。”柳云昕慢慢给她解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是常年在外的兵。三皇子班师回朝,受封楚王,可禁军却没得赏,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云倬说:“早前听闻禁军不受管束,都是群无赖一样的人,是三皇子接手后将禁军规整,这才从一群痞气之人成了北朝最骁勇的军队,可皇上本是赏罚分明的人,为何偏偏这次没有……”
“这便是症结所在,”柳云昕缓了缓,继续说:“羽林军是皇上亲自带出来的,直接听命皇上,可禁军不是,虽然面上都是皇上的军,但禁军此刻还不是皇上能掌控的,实际的大权仍在楚王手中,所以这次秋猎,皇上可能早有打算。”
“公子,我们可还需要准备?”
“你去把我的剑带上,其他就静观其变好了。”
…………
才不过十月,下过几场秋雨后,这皇城也冷了起来。
秋猎一事筹备了半个多月,武帝盯得紧,户部置办起来自然就上心了些。
秋猎围场在京城北部,和北疆隔着一座天青山,越往北去,气温越低。
赶了一天的路,武帝气色尚好,太子魏延陪同在侧,一路上谈笑风生,隐隐都能听到马车里传来的笑声。
魏恒与魏宁骑马跟随在侧,武帝时不时还要掀帘与他们探讨一下,这一路走来倒是不觉得累了。
一行人多,走起来也要费时费力一些,天蒙蒙亮时启程,日近黄昏才到地方。
安营扎寨又废了些时间,等都坐在营帐中时,天已经黑了。
武帝赶了一路,已尽疲累,席宴上没说几句就已经昏昏沉沉了,赵权搀扶着人回了营帐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