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啊……”魏恒握着他的手腕,“我不说话,你看就是了,你那眼神里有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要了,这皮囊是好看,但这心也是坏的很。”柳云昕打算起身,还没走两步呢,就被魏恒一下拽了回来,身子一晃,倒在了榻上,魏恒顺势栖身下来,不知什么时候从他怀里顺了折扇,展开扇子,轻轻盖在了他脸颊上。
“你这双眼也是会卖乖,那眸子含水一样,微微一润,看过来时就带了无辜,又乖,又叫人心疼,真是要了命了。”
“一颗真心被人利用了又践踏,我还没找王爷讨理呢。”
魏恒缓缓靠近,微凉的唇覆了上来,蜻蜓点水一般,缓缓一触,又迅速分开,像是刻意一样。
“讨什么理,我的理不都在你这了?以后你说什么我信便是了。”
魏恒指腹点着他的唇,“我不信他人,只信你。”
扇面下一双明眸开始变得深邃了起来,没人知道,那双柔情眼里,既含了情,又隐了心计。
魏恒没有看到,只是瞧着他唇角的笑意,也慢慢勾了唇角。
…………
回营帐的路不过几米,但柳云昕却觉得走了很久。
火把明晃晃的显在眼前,可他心底却思绪万千。
魏恒说的话虽然不都对,但有一样是真的,秋猎一定会出事,只是这事是落在禁军头上,还是反在他身上就不得而知了。
皇上打压三皇子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如果秋猎再在禁军上出事,那魏恒在这皇城的地位便会一降再降,倒头来可能连一个东宫的小厮都不如。
没与魏恒详谈之前,柳云昕心底还只是求着自保,可营帐中这一番谈论过后,让他又不得不牵扯了进来。
可这事真的难办。
云倬在帐外等着他,见人过来忙上前迎他:“公子,听说酒宴早就散了,你去哪儿了?”
云倬习惯了男子装束,这会儿也跟着换了身轻便行事的装扮,柳云昕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跟狼打斗去了。”
“啊?”云倬有些担心,“公子你没事吧,那狼可伤着你了?”
“没事,不过是被狼捉去咬了一口。”柳云昕手指在唇角点了一下,动作迅速到云倬都未曾发觉。
云倬瞧着他那眼神和语气无比认真,不像开玩笑,但她没细问,也知道有些事不该问。
柳云昕掀帘进了营帐,身上的寒气也在这暖帐中渐渐消散了。
云倬去倒了杯热茶,还没递上前,就被柳云昕打断了,“倒些酒过来吧。”
“公子要喝酒?”
“天寒,想喝些酒暖暖身子。”
云倬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自她跟随在侧之后,就没见他自己喝过酒,今日在这营帐中突然要喝酒,她有些担心:“公子,是发生什么事了?”
柳云昕一愣,皱眉道:“楚王和六皇子在京中有哪些人脉,你可知晓?”
云倬说:“六皇子还清楚一些,他的人脉都是吃喝玩乐拼出来的,真正用得上的只有刑部萧诚萧大人,其他的世家公子都是趋炎附势的人,没有他的皇子身份加持,就什么都不是了。”
柳云昕点点头,听着她又说:“三皇子的人就不太清楚了,只知道他常年在北疆,朝廷内也的确没有什么人向着他,公子有所不知,听闻三皇子因为母亲过世与皇上存了嫌隙,所以堂上大臣们都不太与他亲近。”
“那贵妃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这……”云倬犹犹豫豫地,最后也没开口。
但柳云昕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了些情绪,他说:“太师府被烧那天?”
太师府被烧那天,不只有京城的火,还有枫林的大火,甚至是皇上寝殿里也同样生了火,一把火烧毁了太师府,烧尽了长安城。
但没有人知道寝殿里的火为何而起,又为何而灭。
几个宫娥传言,最尊贵的人烧毁了皇宫中最珍贵的花,那是他最爱的人喜欢的。
众人皆以为三皇子不讨皇上喜欢,年幼就被送到了北疆,回归皇城一样不得皇上器重。
但柳云昕从开机就不这么认为。
武帝魏乾,当年也是带军打仗赢来的天下,若说他不重视兵将是不可能的,可他偏偏又将最不受宠的儿子放在了那北疆,这是不宠?
柳云昕看来,恰恰因为太过疼爱,才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
归朝后的种种,不是为了打压,不过都是做给人看的罢了,外边历练了魏恒行军打仗的本事,回来又磨他的野性,这是不宠?非也。
能坐上正统之位的,并非东宫太子,而是这谁都不待见的皇子。
云倬见他默然,也不敢再吱声。太师府被烧定是勾起他不好的回忆,云倬有些懊悔,暗暗道:早知道就不应该说的。
柳云昕目光下移,视线落在怀里的折扇上,慌神了片刻,才说:“你既来了这皇城,可有打点好的人?”
云倬说:“贤王与武王不在京城久居,人脉比不得太师,公子可是有什么打算?”
“我是……”
帐外窸窸窣窣地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云倬一愣,顿时反应过来,“谁?”
门外的人未动,但手里的玉佩却先人一步率先映入了柳云昕眼帘,那小厮匆忙跪首:“柳大人息怒,奉主子之命,来给大人传信。”
“信呢?”云倬道。
小厮递上玉佩,说:“主子说见了玉佩大人一定知晓。”
那玉佩下挂着一个挂了一个“楚”字。
柳云昕心底一惊,那日传信的公公已经将玉佩给了他,为何还会有同样的一块,难道这玉佩原本就是两块?可这楚字是他的姓,还是楚王的名号?
那小厮见他面上已有了神色,引着人说:“大人跟我来,我家主子自会给你解答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