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瞬间阴沉了起来,大雪纷飞,笼罩了整个营帐。
刀剑乱舞,狂风卷着霜雪,撩拨在面颊上。
血腥气弥漫,浮动在这突然阴沉的天色里,打斗声,嘶喊声,狂奔而来的马蹄声交错交织。
魏恒顿时警觉,拔剑而出。
寒壁在帐内划出一道凌光,炉火升起的烟雾被劈开了一层,魏恒隔着缥缈的烟雾看了柳云昕一眼,才转身,青锋剑已经架在了脖颈处。
“你不能去。”柳云昕说,“这是试探,我们都知道。”
“如果不是,那我岂不是要放虎归山。”魏恒转过身,两剑相抵,“砰”一声,火花四射。
魏恒借势,一步跃上前,从他手里夺下了剑,这一刻,眉宇被烟雾雕刻的更深邃了。
他就这样看着柳云昕,把那双精细的眉眼看尽了,才捏着他的下巴,说:“你这担心我的方式似乎不太对劲儿。”
柳云昕微微一笑,嘴巴在他大力的按压中缓缓挤出一句话来:“我跟其他人不一样,王爷一早就清楚了,不是吗?”
这句话一出来,似乎就已经把那尴尬的气氛化解了,魏恒垂眸,瞧着他眼底染的笑,也被取悦了。
魏恒也笑,却没有松开他,“你这么说的话,我的心里确实会好受一些。”
“没有二意,只有一心。”柳云昕不急不躁地答。
烟雾缓缓散尽,柳云昕脸颊染上的红也在这氛围中慢慢晕染开,直到烧到了耳垂。
魏恒轻轻吐出一口气,身子已经近了一寸,柳云昕半敛着眼眸,眸光在他手上游离,似乎还没意识到危险正悄然逼近。
魏恒做事向来从心,不会刻意压抑自己的冲动,可在刚刚的对峙中,他已经突破了他长久的忍耐力,甚至比趴在黑暗中伏击敌人都要叫他血脉贲张。
魏恒内心的焦躁都化成了眼中的凶狠,他没有犹豫,紧紧是一瞬间,他用那尖锐的獠牙,狠狠地咬住了他的猎物。
炙热的呼吸,温软的唇瓣紧贴了过来,柳云昕有一瞬间的颤栗,但接着就化作了眉眼的笑意。对于狩猎来说,只要猎人有足够的耐心,他们总是逃脱不了。这一吻,就像是之前魏恒给过他的束缚,但同时也是解开他束缚的一把心锁。
有些东西是可以判断的,因为这一吻的解脱,他甚至可以在这温热的触感里随心所欲地支配。
柳云昕眼底酝酿着笑意,是值得的,所有的忍耐都值得。
魏恒看着他眸光里浸了水,慢慢松开人,以为是扼住了他脆弱的咽喉,却还不知道是自己把剑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在这等着,”魏恒捏着他的脸颊,“你受伤了。”
…………
刀剑在风雪里舞出了气势,魏宁持剑被那强劲的力道逼退,长靴深陷雪地里,那蒙面人俯首的同时,刀又架在了肩臂上,仅给了魏宁一丝喘息的机会,那强势的力道又逼了过来。
魏宁还没反应,就被一脚踹了回去,蒙面人跃身向前,一脚踩在了魏宁胸口,“你还嫩点。”
“你也配吗?”
“你已经输了,”他说,“这如果是在战场上,你已经人头落地了。”
“那又怎么样,你错过了杀我的时机。”魏宁持剑抵着他的刀,“你给了敌人反抗的机会。”
魏宁身影迅速闪过,躲开了蒙面人的刀势,他撑剑腾空而起,照着那人的脊背硬砍了过来。
蒙面人回挡长剑,刀锋劈在剑口上,激起片刻火花,他刀势强劲,直劈向魏宁。
魏宁手肘挡刀,刀击在肘侧,退了一下,下一秒刀锋微晃,跟着他的手肘撞在了胸口,魏宁被强势地按压进了雪里。
魏恒出来的及时,寒壁抵着刀势,硬生生将人逼退了一步。
蒙面人缓了一口气,再次追了过来。
周围打斗的禁军和黑衣人已经进入了疯狂状态,一刀过去,血喷溅在脸颊,只能依靠衣服的眼色才能分辨出来。
大雪纷扬,寒风凛冽,血光四溅,染就了皑皑白雪。
嘶喊声,刀剑声,遮盖了雪落下的声音,谁也没有听到营帐内的呼救声。
武帝以为自己设计了这场秋猎,却不知道,同样有人翘首以盼,也在等着这场秋猎的到来。
赵权半跪着,扶着武帝瘫坐在书案前。
武帝微微喘息着,因为身体失去了气力,甚至呼救的声音都小了很多,几乎不可闻。
“你也怕死吗?”
武帝嘶哑着喊出声:“是你,你竟然没死?”
武青俯首,脸颊上那道刀疤在这微晃的烛火中更加深刻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武帝,说:“意外吗?也是要多谢你。若不是你派去斩草除根的人贪财,我就不会活着。”
“你想做什么?”武帝试图挣扎,却没有力气挣脱。
“檀香有毒,慢慢你就会手脚冰凉,动作迟缓,直到再也动不了。”
武青微叹了口气,武帝喘息间,刀已架在了他脑袋上。
赵权一样动不了,他试图用自己的呼喊声求救,可并不能喊醒帐外厮打的人。
主营帐跟魏宁他们的营帐相隔并不远,除了太医的营帐就是太子,魏恒,魏宁,按照辈分排列。
武青用脚踩在他腿上,说:“你不是要试探自己的儿子吗,他们现在应该是乱做一团了吧。”
武帝绷紧了身子,拍掉赵权扶着的手,目光紧紧地看向武青:“你究竟想怎么样?”
“怎么样?”武青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拿了根粗绳出来,“我还给你准备了东西。”
武青微垂着眼眸:“贤王和武王爷是怎么被逼死的,你就要怎么死,我要给他们报仇,这苦我也要你尝尽了。”
“呵呵,你以为就凭你也能杀了我?单枪匹马未免不自量力了。”
武帝硬撑着身体,从枕下抽了刀出来,只见长刀一闪,硬逼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