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关起来的狱卒在狱中暴毙而亡。武帝也下了旨,工部的案子就此告一段落。
但经过朝堂议事,各人也都看清了,心照不宣的把疑问藏在了心里,把同情显在了脸上。
经这一闹,太子殿下的威望在朝廷里就没那么稳固了,但碍于他的身份,有怨也不敢说。
内阁这次也算是赢家,非但没受惩罚,还都封了赏,武帝说沈清远披心沥血对朝廷忠诚不二,众臣纷纷附和,也没人敢有异议。
魏恒关在牢里不过一日就被放了,柳云晞在狱外迎接他。
刚开春,长安城里就迎来了一场春雨,不大,却很密集。
雨落纸伞,耳边都是滴答滴答的落雨声,从内阁到王府的路很远,但他们偏偏就撑了一把伞。
云倬和青枫被挥退了,也不敢上前打扰。
魏恒看他衣衫已经湿了,长臂一伸把人往怀里紧了紧,这一路上,魏恒想从他手里拿过伞,但都被拒绝了。
柳云晞表情没什么,魏恒却看着他精神不大好,也是兴致缺缺的模样,便说:“怎么看着不高兴?”
“落雨了,总是提不起精神。”柳云晞握着纸伞的手紧了紧,轻轻地皱眉,“该替王爷高兴的。”
魏恒还是覆上了他打着伞的手,好像有些凉。
魏恒是热的,手热,呼吸也烫,哪里都热。他手刚一放上来柳云晞就感受到了,可心里的刺痛感让他忽略了那个热度。
魏恒强行从他手里夺了伞,往他身子一侧倾斜,他说:“若是淋了雨再病了,到时候就该怨我了。”
“我为什么要怪王爷?”柳云晞说的云淡风轻,语气里满是不在乎。
魏恒笑了笑,说:“你不怪我,我怪自己行吗?”
“怎么这般兴致缺缺的模样,我何时惹到你了?”
“天色不好,心情也跟着沉下来了,不关王爷的事。”
魏恒深看了他一眼,当真就以为是这阴沉的天气影响了心情,哪会想到他心里思虑万千,早有心计。
柳云晞眉目冷淡,这一路上没再说话。等把人送到了王府,二话没说就要回去,魏恒动作也是迅速,直接单手抱了人,扛上肩头就往府里走。
王伯在府外等了他多时,看着人过来还未上前迎接呢,就看魏恒直接挥了手,那纸伞一扔,顺势落在了雨里,雨水滴落,打湿了伞围。
王伯有些担忧地上前道:“王爷,这是做何?”
“师傅呢?”
“老将军歇着了,赶了一路,累坏了。”
“那行。”魏恒说,“王伯我今日歇在偏院了,内阁柳大人与我有要事相商,也歇在王府了。”
“是,老奴这就给二位主子准备去。”
魏恒没做停留,扛着人就往偏院去,柳云晞挣扎未果,只好紧紧地揪住魏恒的衣领。
魏恒笑着调戏他:“过会儿也抓这么紧。”
“刚出牢狱,王爷就浪荡上了,你还……”柳云晞被恶意地颠了一下,未出口的话也被颠了回去。
“还说?”
“说不够。”柳云晞深吸了一口气,“王爷的风流事道不尽。”
“哐当”一声,偏院寝室的门被踹开,魏恒几步过去,将人稳稳地放在了榻上。
接着就栖身压了下来,“说什么不够?”
魏恒胳膊探在他脑后,手已经捏在了他的后颈,“说说,我也想听听我还有什么风流史是你不知道的。”
柳云晞神情淡淡,抬手覆在他胸膛上,稍稍抵开两人的距离。
“太子失了势,你日后不好过。”柳云晞眉目微动,直接换了话题。
“有你,什么日子都能过。”魏恒抬手让人仰了头,“跟我吗?”
柳云晞一直盯着他,他说这话那么情真意切,柳云晞感觉自己都要被这句话触动了。
魏恒见他不答,一时间略有些尴尬,方才那不容拒绝地模样继而转变成了一丝温柔,柳云晞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那样的表情不该出现在他脸上,但偏偏就是有。
魏恒忽然抓住他放在胸口的手,按下去,然后整个人倒在了柳云晞身上,头深深地埋在他颈侧,呼着气说:“云晞,如果我叫你放弃心中的仇恨,你是不是就要恨我了?”
柳云晞感受到了温热的呼吸,那热度有些烫,也让他有些神色恍惚,他听到了魏恒的话,可他不知道怎么回复魏恒。
忘掉仇恨,行吗?其实柳云晞自己尝试过,但他没办法忘记,多年前的那场大火还时不时会烧过来,甚至嘶喊声响在脑海,这些东西深深刻在了心里,想忘都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