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吃着酒,挥手让人退下,谢允也应了,让侍从带着人下去,又回来坐下。
魏延开了口:“谢大人这戏法做的不错,有心了。”
“谢太子殿下。”
堂上一会儿又恢复了平静。
魏延隔了半晌,看向柳云晞,说:“云晞,方才听你说都爱美人,我这一想,才觉得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咱们坐着都爱美人,可这人里他也有不爱的。”
魏延看着魏恒,又道:“我看着魏恒方才眉眼都没抬,这是看不上啊。”
魏恒没吭声,脸上显着笑意,看不出丝毫不悦。
柳云晞不知什么时候掏了折扇出来,他样那桌上放的时候不小心戳了魏恒一下,衣料摩擦出声。
魏恒长臂一伸正好给他握住了,柳云晞没想到他有这举动,忙道了句:“蹭着了,对不住王爷。”
“没事,还以为你刻意给我这一下呢。”
魏恒稳稳的握了一下,随即松开。柳云晞脸上不显,可他觉得方才魏恒那一下,把他的手都揉坏了。
叶子轩不知何时站了出来,笑着,开始疯言疯语的说:“要是我也有咱们王爷这样貌,何必再去看美人,持镜自赏就好了,什么美人都比不上啊。”
他这话一出,众人皆看向了魏恒,他没吭声,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那酒杯。
这怎么也算是冒犯了,可看着魏恒不说什么,众人也不敢搭话,纷纷低着头,等着这事的后续。
魏宁气着了,有些看不下去,忽然站起来道:“叶子轩,你大胆。这话怎么敢说出口,这是笑话我三哥呢?”
叶子轩赶紧一拜,说:“不敢不敢,这是说起美人来忽然发出了一番感慨,我对王爷还是一样敬重,一样敬重。”
“我看你是喝晕了,竟敢口出狂言。”
“王爷息怒,六殿下息怒,就当我醉话了,我给王爷和诸位赔个不是。”
魏延也开了口,说:“老六,你是个急脾气,你三哥都没发话呢,你急什么,还不坐下,好好的吃酒宴,叫你给搅和了。”
魏恒喝了口酒,也知道此刻众人皆等着他发话,堂上这会儿吹了点风进来,把酒气和热意都吹散了。
他抬了眸子,不紧不慢地说:“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这模样啊要多亏父皇和母妃,好坏与否我都没资格评价,叶将军也是一时嘴快,不是诚心,不然啊,谁敢拿父皇传下来的模样开玩笑啊。”
叶子轩不是不识趣的人,听了他这一番话,立马跪下了,说:“我一凡夫俗子,哪敢对陛下的容貌评头论足,天子威严,众人所仰,不敢言,不敢言。”
魏恒笑说:“谅你也不敢,所以说这酒还是要少喝,多喝伤身,还容易生祸端。”
“楚王说的对,”魏延也说,“我看今日要怪就怪谢大人,没事请什么美人啊,看看给诸位大人弄得,喝酒的兴致上来了,酒品也就有了,好好的宴都毁了,光想着那美人了。”
魏恒也皱眉:“说的也是,这谢大人就该罚。”
谢允眉头一皱,也不敢多说什么,立马殷勤地过去,说着:“是是是,下官这就自罚三杯,给几位主子赔不是了。”
柳云晞眉眼慵懒,这会儿快睡着了,半撑着手臂,头却一下一下点着。
这酒席吃的是差不多了,来时就定下了,不谈政事,除了聊聊风月,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
魏恒瞧着人,见他一下一下的点头觉得有趣,他唇角微微勾着笑,嘲弄道:“快看看,这来得晚的人,睡得可最早。”
众人纷纷看过去,柳云晞眉目舒展着,姿态惬意,他笑着,眸子却快闭着的。
高湛扶了扶,说:“想必近日沈大人跑刑部,柳大人自己留在内阁属实忙坏了。”
魏延喝醉了,扯了扯一旁的人,慢慢起来,说:“我看今日这宴就到这里好了,酒也喝了,人也认识了,魏恒啊,你今日这宴可是没让人尽兴,也没置办些节目让诸位大人乐一乐,改日还得再做。”
“第一次在府里设宴,不懂这些,早知道就该向皇兄讨教一番。”
魏宁高兴,也是多喝了一些,摇摇晃晃就起来了,他对魏恒笑,说:“三哥,你今日这宴做的真不行,还说要吟诗作对,最后不了了之了,没安排些助兴的节目,叫人吃的难受。日后要做宴请一定要问问我先,我对这个可是门儿清。”
魏恒过来扶了他一下,应声道:“好好好,我叫你,下次一定叫你给我看着。”
喝醉的被没喝醉的扶着,王伯唤着下人,一个一个送出了王府。
魏宁走的晚,还想再跟魏恒说些什么,转头看见魏延扶着门框在一旁吐,立马过去了,还嘲笑魏延:“太子还是不能喝,每次喝几杯就要吐,这些年酒量一点没长。”
“你在那军队里,同将士们喝酒吃肉,我在这皇城里与众人虚与委蛇,竟花心计了,哪有时间长那酒量去。”
“是是是……太子殿下说的都对,走吗?我送你回去。”
魏恒一样过来搀扶着,把人送到门口。
等王府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柳云晞才缓缓的从桌子上起了身,虽是开春,但夜里风凉,才刚出屋子,就冷的直打颤。
魏恒送了人回来,就看他双手抱臂缩在门槛上,头埋首在腿间,那模样像是睡着了。
青枫跟在他身后,见魏恒停顿,询问道:“主子。”
“人都送走了吗?”
“是,六殿下和太子殿下已经看着上马车了。”青枫说,“夜深了,王伯关了府里的门今夜应该没有访者了。”
青枫多嘴,问了一句:“云倬在府外等着,要同她说吗?”
“你去告诉她一声,明日一早过来。”
青枫刚要走,魏恒又叫住他,说:“对了,谢允带过来的那西域人,解决了去。”
青枫一拜:“是。”说完便走了。
魏恒几步上前,长臂一环,将人捞了起来,他把柳云晞抱在了怀里,柳云晞蒙蒙睡意被这一颤颠醒了五六分,眉眼还是闭着的。
他试着温暖,闻着味道,不自觉地往魏恒怀里蹭了蹭,呢喃道:“美人啊……要了。”
“美人在哪儿呢?”魏恒俯首蹭着他头发问着。
“美人衣袖轻舞,眉目流转,就是勾魂摄魄的狐狸。”
“你不是吗?”魏恒问他,“我瞧着你也是。席间怎么竟撩拨了,这会儿是装睡了?”
蹭在人怀里像是有些热,柳云晞手探在衣领,用力扯了扯。
衣衫扯开了些,露出好看的锁骨,那跳动的脉络隐隐还能看到,魏恒低了头,在那处吻了下。
柳云晞试着有些痒,抬手挠了挠,一掌呼在了魏恒脸上。
魏恒倒没觉得痛,只觉得这人酒醉的模样还挺有趣。
魏恒抱着人进了屋子,又轻轻地搁在榻上,他撩开他额前的碎发,吻了吻那闭着的眉眼。
听着柳云晞呢喃着:“美人啊,谁不爱。”
魏恒摸了他半晌,还是问他:“美人在哪儿呢?”
柳云晞仰着颈,把自己的脆弱露给他看,眉眼舒展,没了平时的淡漠。
魏恒抬手摸过他的眉骨头,指腹停在那淡淡的薄唇上,呼吸声慢慢乱了。
他们好几日没有亲近了。
魏恒想抱着,听他深夜里的低吟,也想要他,带着攻城略地的强势。
春日到了,也正是放浪形骸的时候。
魏恒手上的力道重了些,他看着柳云晞不舒服的抬了手,魏恒捉了回来,放在唇边亲吻。
温柔给了,剩下的就是凶狠。
魏恒拽了人起来,让他瘫软在怀里,一件一件褪去身上多余的衣物,只剩了一袭白衫。
酒意在这热意里渐渐催化,柳云晞缓缓睁了眸子,对上了魏恒俯下身来的目光。
柳云晞就这样怔着,眉眼透着无力,魏恒凑过去吻他,亲吻了眼角,脸颊,把这点温存保留着,轻轻的,害怕他忽然醒了。
人总爱欺骗自己,他们觉得爱是相互的,他觉得他要他,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明明有些人惹上了就戒不掉,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沾/染了。
魏恒知道,有些东西会上/瘾,他从很早就知道,就像小时候他爱的甜,然后在皇城的角落里,偷窥着别人的快乐幸福,那种艳羡从心底滋生,一直留存至今,他知道,或许还要更久。
柳云晞从混沌中苏醒,后颈在钳制中生出了点痛,他挡下魏恒的手,酥/麻的劲儿从脊骨上来了。
撕/扯能解决掉他们之间很多矛盾,魏恒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方式,他觉得只有这样,这人才会乖乖的,也只有这样,那点温情才能散在榻身上。
别人看不到这样的柳云晞,只有他一个人可以,他享受着这样的快乐。
柳云晞知道有些时候逃不了,就像现在的他。
柳云晞蓦地被拥了起来,他抱着魏恒的脖子,下巴蹭着他的发。
“还要美人吗?”
“要。”
“美人在哪儿?”
“抱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