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乍到,谭苏琦只得按兵不动,逐渐摸索打听,若是她直言自己根本不是禹国人,从来不知道禹国的存在,估摸管院长跟那大夫会把她当做患了失心疯关起来。
若是男子书院有位患了失心疯的女先生,这于书院的名声可是大大有损,谭苏琦担忧到,保不齐管院长就把她一砖头拍死扔到红叶岭后山的山谷里了。
谭苏琦只能按兵不动,照着教本备课,好在谭苏琦本来就是个话少不爱言语的,所以也没有引起太多人对她前后变化的注意。
谭苏琦教的这门课,正是《男诫》。
听说作者是前朝的男德大师,自从《男诫》出世之后,就风靡了禹国上下。《男诫》读的好的少年郎,更容易找到合意的妻主。闻玉书院把这么重要的一门课让谭苏琦来教授,也充分表现了对她的重视。
幸好这里的古文字跟简体字有很多相似之处,谭苏琦备课了几天,现学现卖,凭借自己以往扎实的古文功底,也能讲个几堂课糊弄人。
下半节课要讲什么来着,讲到“男德”了,男德需清闲贞静,守节整齐。
谭苏琦又匆匆补了补下半节课要讲的东西。对于她来讲,《男诫》这门课真是巨大的挑战,那么多文绉绉要解释的词句,她看的也是一知半解,生怕有学生起来问什么问题。
好在学生们听这门课也听的犯困,她看到坐在后排的少年手托着腮犯困,想睡又不敢睡的样子,只当是没有发现。
师生两方,一个讲的雾里看花,,一个听得水中望月,想要梦会周公,相看两相厌,维持着课堂表面的风平浪静。
谭苏琦到底没有撑到正经下课的时间点儿,她轻咳了一声,找了个不出错的理由,“因着下一堂课是代先生讲的绘画,听闻今日的绘画课以秋为题,要去后山采风,还需要做一应准备,所以这堂课就上到这里,莫要耽误了你们的行程。”
少年郎们一听,去山谷采风绘画,那是最受学子们喜爱的课程了,不由内心欢呼雀跃,面上则还要维持着娴静的姿态,忍得好不辛苦。
谭苏琦挥挥手,示意大家下课。比之第一眼见到敷粉画眉的少年郎,不过几日的功夫,她已经对这些娇俏的少年产生了免疫力。
不就是美丽的少年吗,她以前见的又不少,以前最火的那几档选秀节目,人气高的都是雌雄莫辨的花美男,这一直都是在娱乐圈很吸粉的存在。
禹朝能进入书院读书的男儿,多是家境富裕,一年光是束脩平常人家就负担不起,闻玉书院是金州府城最负盛名的男子书院,能来入学的必然不是等闲之辈。
谭苏琦看着这一个个金玉之躯欢快地奔向下一门采风课,终于有了一丝结束课程的松快。但她对自己却是不敢有什么松懈,她发现这具躯体太羸弱了,风一吹就病,走两步就喘,小厮还每日傍晚都端来碗汤药,说是大夫嘱咐的,谭苏琦简直苦不堪言。
闻玉书院对先生们来讲课开的酬劳很是优厚,谭苏琦跟张先生一样,有自己单独的小院,一日三餐小厮会按时送到院子里。谭苏琦吃过中餐,小睡了片刻,趁着少年们不在书院里,便想着去藏书阁看看,顺带多打听一下书院的布置地形,了解了解环境。陌生的环境总是会加剧内心焦躁不安的情绪,外带需要加班加点地备课,谭苏琦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安稳了,眼下掉着两个黑眼圈,脸色越发苍白。
她绕着院子里的空场转了几圈,才走了这几步路,后背就起了一层薄汗。眼见太阳已经偏西,她怕起风吹了又着凉,所以就从藏书阁借了些书,准备回院子里去备课。还好她的课三日才有两个时辰,若是每天都有新课,那她真是头悬梁针刺骨,夜不安寝也讲不出来。谭苏琦从藏书阁找了一摞参考书,抱在胸前往自己住的院子里走。
那摞书堆的老高,挡住了她的视线。谭苏琦走着,觉得手中的书越来越沉,不由加快了一些脚步,想要快点儿回到自己住的小院儿。
原本估计这时候这条路上没有什么人,可是旁边的月门里突然款款走出了一个颀长的身影。
谭苏琦急忙想要刹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