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侍人得意地笑道,“有没有影子,过些时日就知道了。”
段雨茗拦住还要说话的段雨凡,“谢过孙侍人的好意,我自然等着母亲过来同我细说。”
段雨凡朝着拖着裙摆离开的孙侍人狠狠甩了两记眼刀,“得意个什么劲儿,不就是生了个女儿吗,真以为自己是当家主母了吗。哥哥,不要把他那劳什子的话放在心上,他那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哥哥?”
他见段雨茗沉思,以为哥哥伤心之前的往事,担心地轻轻晃了晃段雨茗的袖角。
段雨茗回过神来,孙侍人虽然嘴碎爱八卦,但这回这么迫不及待地来耀武扬威,想必也是真得了什么信息,母亲准备给自己议亲这件事情,看来也是有些苗头了,这样的消息让他倍感焦虑。
他拍了拍段雨凡的手,“阿弟不要担心我,你还小,上心自己的学业是正经。莫要在人前再说什么狗嘴象牙的荤话,让人听了拿住错处,说你言辞粗鄙。”
“我最是看不惯孙侍人这副小人行径,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具体的消息?哥哥,他那得意的样子,我担心母亲给你说的人家,会不怎么好。”段雨凡道。
段雨茗心道,有如意的好人家才是稀罕事儿,哪家好人家,会让自家的宝贝女儿,娶一个有“克妻”名头的男子。
“别再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了,你在书院里课业辛苦,好不容易放着一天假回来休息休息,自然要想一些开心的事情,否则辜负了这大好的秋日光景,刚才咱们说到哪儿了,接着说,再跟我讲讲,你们书院那谭先生……”
这厢,谭苏琦在书院里埋头在纸堆里,再一遍修改着自己话本的大纲,明天书铺里的人便过来取书稿了,若是这回的大纲定下来,她准备顺着前几章的样章,一直写下去了,毕竟她觉得得尽快找个来钱的渠道作为自己的收入来源,跟在课堂上教一众青葱的少年郎“择词言说,不好戏笑”比起来,还是写话本这件事情更加自由一些。
谭苏琦总是担心,若是有一天她实在忍不住这些拘束,教导少年郎们自由奔跑追求真爱,那管院长岂不是要气的吐血,外加拍上她两板砖。
她趴在书桌上太过专注,以至于听到叩叩的敲门声,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代先生?”
谭苏琦看着站在门口的人,还有他手里端的一碟桂花酥。
“采的桂花制多了,听琴心说你爱吃,就又匀了些给你。”代瑶当然不会说这点心是自己专门做的。那么大一条黑花蛇,他受了多大的惊吓,对谭苏琦的负面印象就消除了多少。
这么一说,谭苏琦倒是记起来,琴心端来过桂花味的点心,原来是代先生做的,她在吃食上不怎么挑剔,书院的点心在她尝来都好吃的很。
“多谢。”她伸手接了碟子,见代先生没有转身离开的打算,莫不是有事情跟自己说?“代先生不忙的话,就进来坐坐。”同事之间关系缓和一些,有利于开展工作。
谭苏琦把代瑶让进屋。
代瑶看见了书案上的《紫箫传奇》,那书大喇喇摊在书案上,生怕别人看不到它。
代瑶想着自己此来的目的,还怕自己怎么能旁敲侧击地开口,这样一看倒是省事。
他昨日给少年们教授绘画课,茶休的时候听见有人讨论紫箫传奇。这类言情的话本,自然算不得什么正经书,代瑶提醒少年郎少看则个,谁知道有人反驳道,“我们怎么就看不得了呢,谭先生也看呢,看的详尽,批注的仔细,那劲头倒像是做学问。”
代瑶跟少年郎们年纪相近,关系很是融洽,平日里也不像是学生和先生之间那样严肃,自然有时候他们说话也就没有在别的先生面前那么拘束。
代瑶自然不信,谭苏琦可是教《男诫》的老古板,每日教的是“行己有耻,动静有法”,全书院的人都看《紫箫传奇》这类书,她也不能够啊。可田琪说的言之凿凿,又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代瑶这才想找谭苏琦求证一下,若是田琪说谎,就要好好教导他一番言行有度不可乱语,但若是田琪没有说谎呢?在代瑶之前的认知里,不存在第二种情况。
他指着那书好心提醒道,“谭先生看这类的书籍,怕是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