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雨茗的温和礼貌的表情有那么一瞬的停顿,男子掌管书铺的少有,他这里就是一家。
谭苏琦本意是想问问,市井生活类有烟火气的故事有没有受众,她坐在书铺里,就临时用现成的书铺举了个例子,但看段雨茗脸上有那么一丝不自然,才觉得自己的话可能会显得有些唐突,这话听着好像是要把段雨茗写进话本子里当男主角一样,这类言情类的剧本自然是男女主角有个团圆的结局,段公子目前好像,还未婚嫁?
这样容易让人误会的举例,说的好像是要马上给男主角安排一个偶遇的女郎一样,听上去自然十分不恰当。
谭苏琦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按生活场景来分,市井生活类的话本子不知道有没有爱看的人,就是讲街坊邻居的平凡生活类,还有一类讲乡下田园生活的,种田类,这说起故事来,若是都讲富家公子和状元小姐类的,难免有些雷同,第一两回见,能感动地稀里哗啦,第十回看到,怕是在疑心禹朝怎么出了这么多的状元娘子。”
段雨茗听了她的解释,放下被冒犯的不愉快,掩嘴一笑,“话本里十个有八个女郎会中个状元,皆因世人崇尚读书人,视科举考试为正途,看多了确实有些腻歪。但谭先生所说的,市井生活类的或者种田农户类的,这类话本很是罕见,一般农户可是买不起话本的。”
“我说的这类是叙事平实温馨的,还有一类,我看的也少,不知道段公子过手的多不多,”谭苏琦想了想,若是想打出名号,自然要独辟蹊径,跟传统的那些故事不一样,“志怪类的。”
“山海经那类吗?我们讲的不是言情类的话本吗?志怪类的话本,那是别的分类。”段雨茗经手的书籍种类很多,志怪类也有人看,但终究是小部分人,不比言情话本的受众多。
“不是单纯谈论妖物精怪的,而是披着精灵鬼怪的外壳,讲着言情话本的故事,举个例子来讲,若是人们都爱看书生,那咱们就还是说书生的故事,一个女书生进京赶考,路过荒野遇到貌美男郎,两情相悦,可那男郎却是妖精所化形,两人之间相爱自然不像人间恋情那么简单,这类的故事,不知道写在话本子上可是有人爱看?”谭苏琦觉得自己一说段雨茗就会理解,她不仅可以写人跟妖的恋情,还可以写人鬼情未了,若是话本的角色并不只限于人,发挥的空间就大了很多,那不就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出一个志怪系列都可以。
谭苏琦想想瘪瘪的钱袋子,越发有了动力。
段雨茗端起茶碗喝了口水,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吃惊,人与人的恋情都有很多阻碍,这人与妖的恋情,可不是让人惊掉了下巴。
这谭苏琦莫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这我就拿不准了,只写志怪类的话本有,多是那些妖物出来害人的,我经手的书籍,目前还没有见过有让妖物跟人相恋的,谭先生,你信这世上,有精灵鬼怪吗?”
谭苏琦见他这么问,就知道自己提的这些想法,可能对于现下来讲有些激进,她反问道,“那段公子,你信这世上,有那么多的状元娘子吗?出现在话本里的状元,数量怕是比禹朝总和出现的状元数量还要多,但这并没有影响人们看话本看得津津有味,大家自然也知道,这些背景的设定都是戏说罢了,至于这志怪类的言情话本,若是以前少见,倒不失可以尝试一下。”
见段雨茗犹豫,谭苏琦说道,“当然,之前那类的传统话本,我自然也写得,若是段公子担心这妖物跟人相恋的故事太过出格,也可以先不考虑,我只是有了这么个想法,所以随口提了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