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言逾回头一看,才发现关度弦回来了,本来刚刚气势还十分磅礴,这会儿却是立马就乖乖坐好了。
而关度弦见他没有再继续提这件事的意思,便也就装作没有听到。
之后护士进来要给言逾剪纱布换药,头上和手上都还好,但该换背脊和大腿上时言逾就有点不自在了。
虽然他知道他在护士妹妹眼里估计就只是块肉,但这也不妨碍他不好意思。
而且在场这么多人看着呢。
关度弦注意到他眼神东晃西瞟,心思一动,但却没立即说出什么,直等到言逾眼含期待地望向他,关度弦方才垂下眸子,掩饰住眼底的那丝笑意,然后跟护士说:“您去忙,我来帮他换。”
那护士眼神在他俩中间走了一圈,有深意地笑了一下,然后跟关度弦说了些注意事项之后便把药递给了他。
言逾立即朝关度弦投去感激涕零的一眼,片刻之后,俩人又一起侧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廖以潇。
廖以潇笑容顿时消失,一脸‘我真他妈服了你们两口子’的神情,然后撇着嘴出了病房。
俩人一同对廖以潇行注目礼,沉默几秒之后,也不知道戳中了哪根筋,竟然一齐笑了出来。
片刻后言逾说:“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关度弦拌着药膏:“他损我的时候更多。”
“冤冤相报何时了。”
“无所谓。”
关度弦看起来明明挺稳重一个人,说这话时虽然神色也淡淡的,但是却莫名显出一丝……鲜活?
言逾心想,原来他也有这样的时候啊。
可是想着想着,言逾又悲伤起来,又开始想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人?关度弦又怎么这么倒霉遇上他了呢?
哎……
算了,打住打住,可不能再沉湎于过去。
但这种事是真的很难释怀吧!
“脱衣服。”
言逾一听顿时回神,却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只望着关度弦没有动作。
关度弦抬抬手里的药膏:“拌好了。”
“哦、哦。”
应完便开始解扣子,但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左手单手不方便,解个扣子也解得磕磕绊绊。
后来关度弦看不下去,药膏往旁边一搁,身影便微微弯了下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倏忽拉近,关度弦身上幽静的木香缓缓流入言逾的鼻息,血脉都要被麻痹了似的。
言逾一动不动,任由关度弦解完扣子剥下病号服,然后言逾再在关度弦冷静的目光之下愣愣地转过身去。
而关度弦看着言逾线条流畅色泽莹润的肩脊,神情一丝未动,但比之平时,却显得紧绷了些。
随即关度弦轻剪纱布,指尖偶尔不小心扫到言逾的皮肤,那凉凉的触感总能激得言逾一个激灵。
之后才又是慢慢上药、涂抹、贴纱布……
原本挺简单的一系列动作,分明几分钟就能做完,但言逾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冬夏那么久。
于是抹完便火急火燎地穿上了衣服,之后该轮到大腿,关度弦站在旁边,眼神往下,要他做什么的意思非常明显。
但言逾却受不了了,立刻说:“这个我自己来!”
关度弦挑挑眉:“能行?”
言逾闭眼胡说:“可以的没问题,我左撇子!”
关度弦瞧着他通红的耳根子,笑了一下,故意说:“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言逾眼神闪躲,也没再解释,抢过药膏便要挪进卫生间。
经过关度弦身边的时候,没扣好的领子里一截脖颈暴露无疑,关度弦靠在床尾,到底没阻止他。
之后关度弦便去给他拿检查结果,医生再次跟他们确认没问题之后,他这才终于放下了心。
不过言逾到底是在医院躺了几天,他其实浑身都躺得有点不舒服,这会儿知道没事了,便更有些蠢蠢欲动,但他没好意思跟关度弦提要求。
因为他目前的策略就是,争取做个活泼乖巧懂事体贴不烦人的小宝贝,先得苟住,然后再谈其他的。
主要言逾刚刚抽空又偷偷瞅了一眼那个帖子,发现那里面还真是疑点重重。
比如帖子里通篇都是用的‘我’和‘他’代指,却没有特指是哪个‘他’。
【我本来不大喜欢夏天,总是觉得闷热、燥郁、困乏……可我却在夏天遇见了他,从那以后,一到夏天我就只能想起冰镇西瓜、桃子汽水和夜晚凉快的海风~】
【我跟他说我好倒霉,从小到大都倒霉,然后他就带我去香枫寺祈福,给我求了一个‘福星高照’的平安符,之后我就觉得,好像我也不太倒霉诶。】
【学习好累,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难的事情,但他偏不主动给我提供帮助,还故意在我面前写论文材料写得飞快,我是不会去求他的!我还能再肝一百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