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意思啊?”
关度弦语气其实挺正常的,但许是言逾心里本就有疑问,是以遇到任何一点风吹草动这小心脏都有点禁受不住。
言逾咽了咽口水,目光一闪不闪地盯着关度弦。
关度弦回看向他,眼神实在难辨,若是之前,他会立刻把一切问清楚,可如今言逾失忆,问了也未必能够得到结果,反而徒增两人烦恼。
……还是算了。
念及此,关度弦敛目,暗地里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只跟他说:“没有,没什么。”
说完便率先解开安全带下车,但言逾坐在位子上,却丝毫不觉得他这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而且他怎么感觉这氛围有点危险呢?
正想着,关度弦已然绕到他那边,从外替他打开了车门。
他见言逾不动弹,便问道:“不走?”
可言逾却是想着不说清楚他是不会下这个车的,不然鬼知道之后会怎么样。
于是身子一歪,换了个两条腿吊在车门边上的姿势,跟关度弦面对面看着。
关度弦看他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眉头一挑,倒也就没有催促他了,手搭在车门上闲闲站着:“怎么?”
言逾其实也不知道谈什么,只是直觉促使他觉得得谈一谈,话到这里他眼睛转了一圈,最后只能先声明一个事:“我病还没好呢。”
这话说出来怎么怪怪的。
但关度弦没阻止他,他就继续说:“你看我身上伤口的痂还没掉,脑还荡着,可不能剧烈运动。”
不过言逾这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打脸了,原来跟这儿等着呢,言逾皱了皱鼻子,心道这男人好阴险。
关度弦说:“家里能有什么剧烈运动需要你做?”
言逾回:“怎么没有!家务这么多,而且万一你想——”
但是说到这里,言逾却紧急刹住了车,眼睛快速眨了两下,看着关度弦,一脸的清纯无辜。
好在关度弦见他戛然而止也不追问,只是靠着自己的理解回答:“家里请了阿姨定时清理,不用你;至于我?家/暴犯法,我也没有那方面的爱好。”
言逾见他居然是这个走向,幸好没跟他一样差点往午夜场走去,于是抿着嘴使劲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突然间又乖了?关度弦看着他:“那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言逾当然也知道自己说半天说了个寂寞,但关度弦刚刚那一瞬的态度实在奇怪,可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让他觉得心慌。
最后只能嘟囔道:“我怕你欺负我。”
他说这话时低着头,卷毛有些不听话地翘起,整个人都仿佛在冒着委屈的泡泡。
关度弦见状,原本闲散的站姿立刻收敛,整个人都不自觉地站直了些,他张了张嘴,一贯唇枪舌剑言不留情的人此刻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似的。
过后他轻轻叹了口气,靠近两步,揉了一把言逾的头发:“我不欺负你。”
言逾抬头,狐疑地看着他:“真的?”
关度弦有些无奈:“我欺负你干什么?而且你会任我欺负吗?”
言逾想了想,然后如实回答:“不会,我还会报复你。”
“……”关度弦一时无语,差点气笑了,“那不就行了。”
然后言逾顺着这个思路一想,心想也是啊,他又不怕关度弦对他干什么,那他担心什么?
而且其实他根本没明白关度弦说的随你随我随的是什么,就是在家里听谁的吗?
可是他对这个根本无所谓啊,谁对就听谁的呗,再说他根本也不想管家,有关度弦操心那当然更好,当一个快乐咸鱼他不香吗?
更何况关度弦……那么爱他,想到这里言逾又有些羞涩地看了关度弦一眼。
所以这会儿他又飞快改口,非常大度地说:“那好吧!那就随你。”
他变得太快以至于关度弦都有点懵:“嗯?”
言逾诚恳点头:“真的呀,你做什么都行,我都听你的。”
主要刚刚言逾也反思了一下,他刚那种情绪,好像有很大一部分是来源于心虚和理亏?可他既然都理亏了,凡事让一让关度弦好像也是应该的,不然关度弦不得被他气死?
而且既然要弥补,他起码的态度就应该拿出来。
而关度弦是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意外收获,他不禁挑了挑眉,确认道:“这可是你说的。”
说完就也不再给言逾反口的机会,直接转了话题:“那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见言逾点头,关度弦便探过一只手,牵着他下车,然后便去后备箱拿东西,拿完回头发现言逾指着一条道就乱走。
又去拎着言逾的后脖领把他往正确的方向带。
没一会儿,两人走到他们家所在楼栋的电梯,进去之后刷卡上了18楼。
直到电梯快到的时候,言逾方才又重拾了在路上时的紧张。
那一瞬间他还想了挺多,想他们的家会是什么装修风格,看关度弦的性子,家里会不会是性冷淡风,会不会是黑白灰的色调,会不会窗明几净,到处都看不到一丝杂物的那种……
可他还没来得及想更多,‘叮’的一声,电梯门开,直接便到了他们家入户玄关,玄关处的声控灯同时亮起。
是暖黄的光线,跟他想象中不大一样。
关度弦换完鞋子,回头看言逾还站那儿愣着:“左边那双蓝色拖鞋是你的。”
言逾这才反应过来,然后低头一看,发现关度弦脚上却穿着一双跟他同款的粉色拖鞋。
言逾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刚进门时的陌生感顿时被冲淡不少,然后他见关度弦看过来,又立刻收了笑容,肯定地点点头:“挺好的,每个人的爱好都值得被尊重。”
关度弦微妙地看他一眼:“你买的,但你耍赖不穿。”
言逾脑袋瞬间撇向一旁,假装没有听见,换完鞋之后便率先往室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