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言逾方才明白,陈竟思原来一直以为他和关度弦是恋爱,言逾沉默一瞬,随即或许是急切地想证明什么,总之他直接跟陈竟思说【咸鱼:不是恋爱,是结婚,我跟他结婚了学长。】
【静夜思不了:!!!艹??】
或许是这个消息过于惊人,陈竟思可能是表达震惊去了,总之回了这条消息之后就没再回复。
言逾把手机放到一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至今仍是觉得不可置信,事情怎么会是这样的走向呢??
其实言逾是一个心态特别好的人,所以他才能够非常迅速地接受自己失忆并且结婚的事实。
但与此同时他却不是一个特别沉得住气的人,反正自从发现那个帖子,他能够憋到现在,全靠担心怕酿成家庭的悲剧才一直没说。
可是眼下他的隐瞒却好像只让事情越来越糟。
言逾一想到关度弦在医院那个夜里那样晦暗的目光和方才那失神的黯然模样,便觉得愧疚感像海潮一样向他涌来,几乎就要将他淹没。
想到这里,言逾窒息得不行,忽然间就什么都不想瞒了,心想管他大爷的,要死就死个痛快吧!
于是冲动之下一个翻身就下了床,直奔关度弦的房间去了。
彼时关度弦正坐在床边,翻看着手里的一纸合同,那是他和言逾结婚时签下的协议。
上面有一条清清楚楚地记载着——协议期间双方不能出轨。
他知道言逾现在或许还没有。
可言逾在那个帖子里,记录那些事情时笔触是那样的轻松甜蜜;然后加上今天得知的,前男友?替身?
言逾和他协议结婚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说过这些。
关度弦垂下眸子,掩下其中一片翻滚的情绪,像是一个不小心就要控制不住了似的。
‘咚咚咚’。
关度弦怔了一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是有人在敲门。
他下意识的,把那纸合同锁进了旁边的床头柜里。
而言逾从敲响房门那一刻开始,先前的勇气已经开始压缩,这会儿居然又生出一些紧张来,尤其是关度弦有那么一会儿没开门的时候。
言逾以为关度弦不想理他了,稍稍低下头,想着要不让他冷静一下,隔天再来?
可就在他脚步刚刚挪动之时,房门忽然开了。
言逾偏头望去,就见关度弦房内好像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房间里有些昏昏暗暗的,关度弦置身其中,轮廓却依然清晰,是夜色都无法阻挡的俊美。
言逾愣愣地眨了眨眼,在那一瞬间忽然就想,这踏马才是让老子永远心动的类型好吗?替身?怎么可能,这必须得是正主好吗!!
“什么事?”
关度弦见他站在门口不说话,眉尖微蹙主动问道。
言逾一下回神,当时脑子里转了好多话,最后不知道怎么秃噜了一句:“我想换药,但我自己换不到。”
关度弦说:“两天一次,明天上午换。”
可是言逾生怕他下一刻就关门,闭眼胡说:“可我刚刚洗澡弄湿了。”
湿了之后容易感染,听到这里,关度弦到底让开了身子:“进来。”
随即他又转身出去给言逾拌药,再回来的时候发现言逾正背对着他坐在床边,上衣已经撩起来了,露出一片清瘦的背脊。
此时房间里的大灯还是没开,床头灯的灯光柔柔地打在背上,竟衬出一种莹润的色泽来。
关度弦拌药的手不自觉顿了一下,然后方才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在言逾身后站定。
皮肤被关度弦微凉的指尖一碰,言逾下意识里一抖,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与此同时,关度弦身上淡淡的雪松味隐隐传来,被子上也依稀是同样的味道,言逾觉得这个味道很好闻,他很喜欢,所以又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关度弦动作很轻,跟之前一样,他一点都没感觉到伤口被刺激的疼痛。
在这样温柔舒缓的动作间,言逾忍不住开了口,并且勇气积攒只有一次,所以他直接就说了重点:“我不太想得起来我和学长是怎么回事,但是你别听廖以潇胡说,替身什么的是绝对不可能的。”
关度弦指尖停住一瞬,但下一刻又继续抹药,没有回话。
言逾有些着急,扭着身子想回头。
“别动。”
无法,他只好歪着脑袋,努力去看关度弦的脸,言逾说得信誓旦旦:“真的!我根本就不是那种忍得住的人好不好,要是我真对学长还有什么想法,他又没有出国没有出事没有怎么怎么样,我就是软磨硬泡地追他,也不会现在这样自绝后路啊对不对!”
毕竟结了婚就算离婚那也是二婚,谁会这样对自己的白月光?
言逾也是这一点想不通,所以他觉得自己顶天了可能是喜欢那种类型的颜,但是替身什么的应该不可能。
可是这话听到关度弦耳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问:“你跟我结婚,是自绝后路?”
“不是不是。”言逾被这么一问,顿时惊恐,也顾不得什么动不动了,回身正对着关度弦摆手,“我就是说一下这件事的可能性!绝对不是那个意思!”
关度弦把药放在一旁,拉了把椅子坐到言逾对面,像是决定同意跟他好好说说这件事。
言逾也跟着盘腿坐在床上,眼神十分真挚,然后一个激动说了一句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话出来。
“我失忆忘掉的是记忆,又不是感觉对不对?可是我今天见到学长的时候内心毫无波澜,不像我醒来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
说到这里,言逾戛然而止,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关度弦闻言抬眼,周身冷肃的气质在这时终于散去些许,片刻后追问:“见到我怎样?”
言逾抿着嘴摇头,但是耳根却忍不住有些发红。
其实之前他自己都没有细想过,光记着醒来之后得知自己和关度弦结婚时那恍如晴天霹雳一般的感受去了,之后又一直忙着寻找他和关度弦之间可能存在的那些问题。
却是忘了,他自己醒来第一眼见到关度弦时,那有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
若非如此,想必他也不会轻易接受他和关度弦只认识了十天便迅速迈入婚姻的事实。
关度弦见他不答,到底还是没有再三逼问,但似乎已然听懂了言逾的言下之意。
他眸光定定地看向言逾,像是在探究他话里的真假。
言逾被他看得有些坐立难安,好在最后,关度弦收回了目光,看起来就像是接受了他的说法一样。
言逾不禁就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关度弦也像是忍不住了要寻个清楚明白似的,抬眸间眼色浅淡,语调轻轻的,陈述了他没想到的一件事。
“可是言逾,我和你在冬天认识,我不吃海鲜,我也没有去过香枫寺。”
言逾一口气垮掉,没忍住呛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