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逾想说凭什么。
可他看关度弦脸都有点绿了,呼吸也有些沉重,之前他还从未见他有过这样的神情;再看身后赵知其抄着手老神在在地跟那儿站着,一脸看戏的模样。
言逾不想让对方看笑话,便没再开口。
但不说话他就没了在这里的必要,于是提步便想往外走,谁料在经过关度弦身边的时候,关度弦却伸手拉住了言逾的手腕。
言逾抬眼看他,倒也没再发作,但说话时语气仍然硬邦邦的:“我先回去了。”
关度弦看言逾抿着唇,而他生得白,脸稍有泛红就极其明显,总之整个人看起来委屈得不行,关度弦见状心里顿时什么气都散了。
他大拇指摩挲了一下言逾的手腕,轻声同他说:“等我。”
然后他回身,公事公办地对赵知其说:“赵总,我们差不多就谈到这里,所需资料我给你,剩下的部分是廖以潇在负责。”
赵知其从先前就一直注意着关度弦对言逾的态度,不得不说,是出乎他意料的在意。
念及此赵知其不禁站直了身子,心弦也崩了起来,这跟他得到的消息不大一样啊,不是说关度弦和言逾是形婚实际上在各玩各的吗?
不过眼下赵知其脸上还是扯了个笑,回应了关度弦这话:“好。”
片刻之后到底忍不住又试探了一句:“那中午要一起吃个饭吗?现在都到点儿了。”
关度弦身后的言逾听到这里耳朵立刻就竖了起来,但坚决没有抬头,假装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好像浑身都在表示,你们爱去就去,我不在乎。
幸得下一刻,关度弦回复说:“不了,赵总随意,我们就不做陪了。”
赵知其眼看着关度弦一直拉着言逾的手没放,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随即他又看了言逾一眼,可言逾分毫未动,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个,赵知其挑挑眉,觉得有些惊讶,这小崽子之前不是一直对他颇有敌意吗,次次见他都是龇牙咧嘴的,这回怎么跟转了性似的?
但他也懒得深究,应完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待他走后,关度弦这才放开言逾,他见言逾在那里垂着脑袋一言不发,暂时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经过这一会儿的沉默,言逾也有点冷静下来了,但还是不怎么高兴,此时余光里却忽然瞥见关度弦往外走,一下没忍住,抬头问道:“你去哪儿?”
关度弦抱着方才赵知其带过来的那盆花,示意了一下:“拿去行政部让他们处理一下。”
“哦。”
言逾别别扭扭地应了一声,心想赵知其还真是会投其所好,居然知道关度弦喜欢养花。
但是把花给关度弦养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好吗,他们家那一阳台的花都是关度弦买回来的,但是这十来天里,言逾已经眼睁睁看着关度弦养死了七盆。
他前几天看得心疼,不情愿地接过了养花重任,但现在让关度弦自己去养吧!他还不乐意养呢。
正想着,那边关度弦又推门进来了。
不过这回他却直往言逾这边来,在他面前站定,隔了一会儿言逾没说话,他便道:“一天没见就生疏了吗?”
昨天言逾去了学校之后没回家,晚上在宿舍住的。
昨晚上言逾一个人睡,还差点没睡着,半夜也醒了好多次。
可言逾抬眼看着他,不提这个事,只说:“生疏个鬼,我不高兴着呢!”
然后他也不等关度弦问,倒豆子似的话就往外蹦:“我早上发现我听课听不懂,这又快要写毕业论文,本来就郁闷死了,结果一来还看见你和别人私会!”
关度弦蹙了蹙眉:“胡说什么。”
不说之前言逾做过的那个梦,就是今天见到赵知其,他潜意识里也觉得不喜欢,更别提赵知其之后说话还阴阳怪气的。
言逾最后又瞪了关度弦一眼,控诉道:“而且你还凶我。”
还说什么‘必须’,就像是在命令他做事一样,言逾还真就听不得这些。
关度弦眉眼幽幽,坦白道:“不是凶你,但当时确实有点生气。”
言逾这就不理解了,一脸迷惑:“你生什么气?”
关度弦说:“他要约我,你就不能说不可以?”
同意就算了,还说得如此轻飘飘,像是满不在乎的模样。
言逾愣了一下,却还是嘴硬道:“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扯上我干什么,别人还说我管得宽呢。”
关度弦反问:“所以,你就完全不在乎我和谁一起吃饭?”
言逾听到这里,偷偷看了一眼关度弦,忽然间就明白过来,原来关度弦的点在这儿呢?
此前一直是关度弦在管他、在对他提要求,对此言逾乐在其中,当然有时候也会觉得关度弦管得紧啦,不过这也是因为关度弦在乎他,而且他有尚未解释清楚的前科,关度弦这样他也能够理解。
可是却没想过,关度弦原来也是需要回馈的吗?
想到这里,言逾的气这才一点一点消了下去,并且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反应有点过激。
念及此他有些紧张地问:“那我刚刚在赵知其面前表现得是不是不太体面?”
关度弦:“……”
他就关心这个?
言逾问完见关度弦脸色更臭了,这才意识到自己重点错,赶紧就又找补了一句:“那我就是因为在乎所以我才生气的嘛。”
关度弦垂眸点点头,却冷不丁来一句:“因为生气,所以就贸然答应了别人的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