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轻才火气重,像你这么老还跑出来干什么?指望年轻人尊老爱幼?”
血腥味越来越重,他被完全压制了,连反击都做不到,只能被动挨打,唯一能还击的也就口头上的两句。
老乞丐本来离得挺远,听了这话丢下柳枝,一脚当胸踹上杨耀阳,男孩当空飞了出去,老乞丐欺身而上,继续用脚踢打,“唉——年轻人不尊老,那老头子也不用搞什么爱幼了。”
杨耀阳被打得出不了声,在心中暗骂着,他不可能交出百誉夫人和灵鹿,可他现在孤立无援,等这老东西玩够了,杀了他,照样能带走他们,但他也不能喊别人过来救他,这只是把两个人都拖入危险之中。
他倒是不怕死,就是该怎么样才能让百誉夫人和灵鹿逃出去是个问题。
“轰——”
老乞丐侧踢上杨耀阳的脑袋,一脚把人踩到脚底,如今杨耀阳狼狈至极,素衣上都是血迹和灰尘,脸上一片青肿,糊满了鲜血。
“你这小娃娃挺耐打啊——怎么样,筋骨活动得还不错吧?现在你是交还是不交?”
“交——”杨耀阳咳嗽着,几乎用气音吐出这个字。
老乞丐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交你爹个逼!青云!”
杨耀阳反手抱住老乞丐的腿,青云从天上直冲而下,原来方才杨耀阳挨打的时候,青云便一直隐忍等待。
老乞丐一脚踹开杨耀阳,隐约有清脆碎裂声,估计是肋骨断了。
他一掌迎上长剑,却见那剑突然减慢速度。
“这是——”瞳孔放大,没想到杨耀阳竟然有这种胆量!
“叮——”一道非常细微,非常悦耳的碎裂声,仿佛碎玉裂帛,缓慢又快速,细密的裂纹爬上剑身。
杨耀阳望着青云,眼泪忽地涌出,他蠕动双唇,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玄云门清朗剑十式——碎玉。
没有任何一位玄云剑修学过这招,碎剑保命,在他们眼里是第一丢脸的事,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杨耀阳也没学过。
但青云是玄云门传了几百年的灵剑,有灵,有神志,她天然就会这招。
碎剑救主。
碎剑的灵力疯狂卷上老乞丐,像是抵死厮杀的凶兽,拼了命也要把人留下。
杨耀阳躺在地上,他身上能断的骨头都断的差不多了,他甚至要对这种疼痛感到麻木。
一只手斜着伸出,把他拖到旁边。
!
杨耀阳心中一紧,抬眼看到的却是樊宓,“师姐——”原本已经止住的泪又涌了出来。
樊宓安抚地拍了拍他,往他嘴里塞了枚丹药,拎着十步走向老乞丐。
杨耀阳意识已彻底陷入黑暗,他眼中最后一幕是十步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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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疑,他们俩都被邪修掳走了。”
“怎么可能?”季观情呼吸急促,牧蕴之在他手上,没有他的命令怎么可能有人动唐梨眠?除非——不止他一个人来了酆都!想到这,一种恐惧涌上季观情心头,他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感到恐惧,可事实是,只要与唐梨眠有关的事,总会轻易勾起他的最深处的阴影。
“我去找他们!”季观情舔着后槽牙,如果真的是他们……唐梨眠一定会有危险!他必须赶紧找到她。
“我和你一起去。”樊宓提议道,“现在敌暗我明,我们还是一起行动比较好。”
季观情眼神阴恻恻,“不用,你回客栈,我一个人就够了。”有樊宓在,他很多东西都不方便用出来,何况,他看她不顺眼很久了,他俩一起走……他会动手的。
樊宓皱了眉头,“季公子,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我知道你心……和桃醒姑娘感情深厚,所以非常着急,但是——”
“你知道还费什么话?”季观情几乎用吼说出来,“你知道就离她远点,你知道现在就回客栈,我去把她带回来!”
樊宓沉默片刻,她觉得季观情现在就跟之前的牧蕴之一样,只有心急,完全不讲理。
季观情没再理会樊宓,匆匆跑入雨中,他疯狂地催动着体内的蟠虺人蛊,唐梨眠体内的蛊虫已经很弱了,只有近了才会有感应,但酆都就这么大,不可能完全没有迹象,只有一个可能——
樊宓本想跟着季观情,却在那一瞬间忽然察觉到什么,她腰间青玉佩散发点点微光,那是楚珩君给她的玉佩,上头铭了一点杨耀阳的神魂,楚珩君给她时,眼带歉意,说杨耀阳脾气犟,遇事不知避退,希望樊宓能在危急关头帮上一把。
樊宓接过玉佩的时候还从没想过它会有亮起的一天,毕竟杨耀阳出入总有玄云强者随着,身上还有各种灵器法宝,能叫他都逃不了的困境又有多少?但这次杨耀阳是被她打晕带出来的,他什么都没带,没有人没有法器能保护他。
樊宓赶到时,杨耀阳浑身都是血,明明已经撑不住了,还是喊了声“师姐”,他没用其他的传讯符找过她,倔强地想自己撑过去,也可能撑不过去,她看到杨耀阳手里握着枚储物戒,上头残留着半道符咒。
十步低吟,他感受到了战意。
抬眼看向青色灵力,好歹承了句师姐,帮师弟讨个说法总是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