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给宋京舟两只胳膊能上到药的地方都上好了,说:“等碘伏干了再把袖子放下来,待会给你上面的伤痕涂药。”
他说这话是都不敢怎么看宋京舟,一想到待会要扒……不是,要脱宋京舟衣服就止不住兴奋。
落地窗外阳光很好,洒在原野头上与身上,整个人都毛茸茸的,看起来手感很好。
“其实…我背上也有伤。”宋京舟说着就开始解衬衫扣子,“打架嘛,背难免会受伤。”
原野装作整理医药箱,声音中有细微的抖动,“合着你还挺光荣?”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原野的眼角瞄到一块白,是白衬衫的袖子,袖口还是沾到了一点碘伏,微微发黄。
从外投进来一束光,细小的灰尘在飞舞,空气中冷杉的味道跑得飞快,在原野鼻间疯狂跑圈。
“麻烦学长了。”宋京舟的声音很好听,如本人一般温煦。
但眼下这情景只让原野觉得烫得吓人。
一抬头最先看见的是凸起锁骨上的那粒痣,在白腻的皮肤中宛若夏日冰沙上的一粒红豆。
原野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躁动,强制双眼越过他胸前的景色,直接跃到左胳膊,拿处理好的棉签往上涂碘伏。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台蒸汽机,头顶上有个盖,那个盖被气顶得忽上忽下,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而机身早已烫得要爆炸。
“学长,你冷吗?手一直在抖。”
原野“哈哈”尬笑一声,“不冷不冷,刚刚打球太用力了这会肌肉有些酸。”
“今晚记得洗个热水澡好好放松一下肌肉。”
原野忙点头,顺着台阶就下。
不过说到肌肉,他这才发现宋京舟虽然看着挺瘦,但肌肉居然比他还结实,棉签覆上去能感到十足的韧劲。
“你这肌肉在哪家健身房练的?明儿我也去办张卡。”原野是为找话题也是真想知道。
也不知道是他体质问题还是什么原因,他肌肉总是练不满意,就那薄薄一层。
“在家练的。”
原野讶然,不敢相信,“在家练得这么好?你买了哪个老师的课程吗?”
“没有,”宋京舟敛眸,继续说,“我爸教的。”
“你爸是健身教练吗?”
“不是。”宋京舟的声音愈加低沉,语气也冷下许多。
宋京舟侧坐着,一半脸在橘黄色暖阳中,一半陷入阴影。像是一大片海洋,海底下神秘诡谲,海面上波光粼粼。
原野侧眸,原本就窄的眉眼距离又近了一分,他扔掉碘伏已经涂尽的棉签。
“你转过去,我给你涂背。”
宋京舟起身,背对着原野跨坐在椅子上,将整个脊背露出,他手撑在椅背上,脊背微微拱起,极具冲击力。
要换平时,原野现在保准鸡儿梆硬,但现在的他除了心疼与生气不知还该有什么情绪。
背上的伤比手臂上重得多,一大片一大片得蔓延整个背,都要看不出原本肌肤的颜色。紫色盖住深红,深红底下还有青色,跟颜料盘被打翻了似的。
但下手那人又很懂,所有的伤痕都避开了脊椎骨,冷白色的一条从脖颈往下延长至尾椎骨,倒显得那些伤口更加可怖。
原野下意识地伸手去碰,在空气中暴露这么久,皮肤温度已经降下来了,比他指腹要凉一些,但他却能感受到这些伤痕刚布上去时火辣辣的触感。
“都这样了你还上体育课,你铁做的么?”原野越想越气,抬头没好气地说。
“被人揍成这样哪有脸请假?”宋京舟却是玩笑般地回他。
原野气地对他呲牙,当然宋京舟看不见。
原野伸手又拿了一袋新的医用棉,把碘伏握在左手里,边涂边问:“上周还没有的,周末弄到的?怎么不去医院?”
“去医院太麻烦了。”
“平常咋没见你这么懒。”原野又狠狠瞪他一眼后脑勺,收回视线时余光忽地瞄到他耳骨上有好几个小小的凸起。
那是耳洞愈合之后会留下的痕迹,左边耳骨上也有好几个,打的不规律,全挑在骨头上打。
“哇,你是真不怕疼啊,耳骨上打那么多洞。”
之前乐在立说有耳洞威风霸气,原野就尝试过在耳骨上打两个,结果刚打一个就疼得不行,第二个说什么都不肯打了。
之后他疼地嚎了三个晚上,然后任其愈合,对耳洞再也没想法了。
宋京舟这左三个右四个,原野光想想都觉得疼得窒息。
宋京舟伸手摸了摸耳朵,“还好,扎的时候不怎么疼。”
“牛!”原野由衷地佩服他,“不过看你这愈合的痕迹,打了得有好几年了吧?”
“嗯,高一的时候打的。”
原野笑,“没想到你也有叛逆期啊。”
兀地,传来一阵开门声,伴随着乐在立那不着调的歌声。
“………卧槽!对不起!打扰了!”
“嗙——”乐在立又把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