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倒也不必。”
又不是什么小学生放学,还结伴而行,况且他们宿舍根本不同方向。
宋京舟望了窗外一眼,说:“罗天齐他刚出教学楼,你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魏子越闻言二话不说撒丫子就跑。
原野一头雾水,“他咋回事啊?”
宋京舟淡然地说:“怕黑。”
原野:“……”
“一楼的王老师找我有事。”应该是还有下半句的,但是宋京舟在这停顿了一下。
原野立刻接道:“你先去,我上完厕所去找你。”
说是上厕所,其实不过是个幌子,他在隔间玩了把消消乐就出来了。
到一楼时宋京舟还没出来,他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无聊地继续玩消消乐,等了大概五六分钟,靠左第三间办公室门开了,宋京舟从里走了出来。
原野面上一喜,刚准备挥手打招呼,忽见他身后还有一人——又是许雪。
许雪对办公室里的老师鞠了一躬,轻手关了门。她嘴角的笑意止不住,因为刚刚王老师夸他俩是金融六班的金童玉女。
她问宋京舟是不是要回宿舍了,后者没有回她,对不远处轻喊了一句:“原野。”
许雪听到这个名字心头一紧,心里无比烦闷,怎么每次自己和宋京舟单独相处的时候这个“原野”他都在。
也不知道宋京舟怎么想的,和一个小混混交往。她看着原野那刺头就觉得害怕,再想想大三学姐和她说的有关原野那些事迹,根本都不敢靠近他。
她匆匆看了眼原野,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她感觉他瞪了自己一眼,眼里有浓厚的警告意味。
她被吓地原地一愣,哆哆嗦嗦地说:“时、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宿舍了!”
不待宋京舟说什么,转身就往教学楼的另一个方向走了。
原野轻哼一声,就这?还和他抢男人?
他笑嘻嘻地明知故问:“诶,那不是你们学习委员吗?咋突然走了?”
“可能有事吧。”宋京舟问,“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些事想和你说。”
美女找自己,那必须有空!
两人宿舍不同方向,在教学楼底下找个张空椅,宋京舟在一旁自动贩卖机给他买了罐饮料,桃子味的气泡水。
夏川大学绿化挺好,教学楼外都是树。松香楼外的树原野叫不出名字,反正很高很大,路灯安在两棵树中间,柔软的光都投在长椅上。
微风拂过,树影斑驳,灰暗的光圈晃晃悠悠,浮在两人身上。
原野握着汽水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夜深人静,月黑风……呸!月明星稀,花前月下,桃子味汽水,只有他们二人,这妥妥拿的告白剧本啊!
他理了理衣领,坐正。好了,他准备好了,让告白来得更猛烈些吧!
宋京舟给自己买的是瓶矿泉水,也没喝,握在手里转了一圈。
“钱文才小学的时候胆子特别小,三年级有次上课他想上厕所,但不敢举手,拉在裤子里了,后来是校长给他换的裤子,搞得全校都知道他拉裤子了。”
原野:……?
不是,画风是不是不太对?
不是应该聊点月亮啊、星星啊、花啊鸟啊什么的,为什么说起了钱文才拉裤子?
……等等,什么玩意儿?钱文才拉裤子?!
“卧……的妈呀!真的假的!是尿了还是粑粑啊?”他好歹是把那句脏话给收了回来。
宋京舟沉默了一会,像在措辞,最终放弃,轻叹一下,“屎。”
原野乐地直拍大腿,得亏刚刚没喝那汽水,不然准得喷,“哈哈哈!看他现在这么神气的样,居然还有过那么糗的事呢!”
宋京舟侧眸望向他,墨黑的眸中有点点星子,“魏子越你知道的,爱吃不二家的棒棒糖,而且怕黑,晚上睡觉害怕了就吃糖,所以有蛀牙。”
“吴振阳爸妈很瘦,他小时候也很瘦,但是青春期突然食欲大增,凭借一己之力吃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身高刚好一米八,但因为身材问题让人感觉不出来,所以他把所有网名都改成了‘我真的一米八’。”
“罗天齐现在挺壮实,但其实小时候特别瘦弱,还总是生病。他爸妈怕养不活他,给他取了个‘狗剩’的贱名。”
原野边听边笑,下颌都笑酸了,眼眶含着生理性泪水。
好不容易止住笑,他钦佩地说:“原来你才是最终boss,手握全员小秘密,失敬失敬。”
宋京舟与他视线相对,“这些事都是他们本人今天亲口告诉我的,让我有空转告你。”
风吹刮落叶,干脆的叶片边缘在水泥地上摩擦,发出尖锐又细微的呲喇声。
原野愣了良久,原本紧凑的眼眉都展开了,他张了几次嘴都没找到声音,只能呆愣愣地看着宋京舟。
宋京舟说:“我们每个人都有隐藏的小秘密,你不必为你之前的事感到不适。”
有枯叶落到原野的头上,宋京舟顺手将其取下,抬手时冷杉的香味被风吹得很淡很淡,像一滴墨滴入偌大的湖中,蔓延开无法抓取。
但同时也有雀跃的,如同刚出生的小鸟般的温热灌入原野的体内,这份温热他能抓得到,也能感觉得到,温暖但不灼人。
原野眼中的泪水还未擦去,此时双眸亮晶晶的,他问:“那你呢?有什么秘密?”
宋京舟怔了一下,眨眨眼,难得调皮地说:“不告诉你。”
原野开玩笑地说:“你一个人掌握了我们所有人的秘密,你好恐怖。”
宋京舟说:“我只有一个秘密,说出来就没了。但你不是还有秘密没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