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禅想着至少给江莱个惊喜,就没跟江莱说具体回来的时间。
徐长荣跟他一起回来的,温禅没怎么坐过公共交通工具,徐长荣带他去地铁站买票的时候,他颇带新鲜感地四处望去,只见到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就像国庆节的知名景区一样。
“学长,跟紧点。”
怕被拥挤的人潮冲散,徐长荣不顾他的犹豫一把抓住他的手,拉着他去检票入站。
有几个年轻的小姑娘大胆地瞅着他们和他们交握的手,徐长荣转头对她们笑了笑,惹得她们脸红地转移了视线,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兴奋地交流了起来。
车站人多眼杂,温禅被他拉着,直到站在月台前候车,才松开手。
女孩们拉手挽胳膊常见,但温禅觉得两个男的这样未免显得太过亲密。不过徐长荣行为起由正当,他也不好说什么破坏气氛的话,拂别人好意。
经过此行,两个人心理上的距离大大缩减,虽说温禅还在为徐长荣对他的暧昧感情头疼,但他早已过了不喜欢就绝交这种偏激态度的年纪。
到底是对年纪偏小的徐长荣多了分怜惜之意,温禅归来后也一直是和颜悦色的,这种和颜悦色跟以往的客套不同,是朋友之间才有的亲近温和。
“从这一站下了地铁,只要走十分钟,就能到我们学校。”
徐长荣为温禅讲解着他们走过的路线:“堵车的时候,反而地铁方便一点。”
温禅深以为然。
离开两天再回到学校,可能因为心境不同,眼前的景色也显得比以前鲜妍了几分,温禅好心情地说:“正巧江莱回来了,我们请你吃饭吧。”
“江学长回来了?”徐长荣露出意外的表情。
温禅点头。
徐长荣眼底的情绪捉摸不定:“我去会不会打扰你们?”
“不会的。”温禅笑着说。
这时,有个人沿着校园的林荫道迎面向他们走来,与温禅刚好擦肩而过。
“怎么了?”徐长荣发现温禅停了下来。
温禅捧着自己的右手,确认刚刚不是错觉。
那个没引起他注意力的人在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故意伸手用手指轻轻抚摸自己的手背。
“没事。”
温禅犹豫着放下手,心想,可能只是变态或者恶作剧,正准备离开,就见徐长荣突然探身,从他上衣右边的衣摆处撕下了一张不知何时黏贴上去的蓝色便利贴。
“学长,这个……”
温禅接过徐长荣手中的便利贴,看到上面写着几行字:
「我回来了,温禅。你猜猜我现在最想干什么?」
“这个人不太对劲。”徐长荣很容易看到那两行字,字里行间透露的信息显示这是一场完全针对于温禅的恶作剧。
“尚云。”温禅冷冷地念出这个名字,他用一种郑重其事的态度对徐长荣叮嘱道:“这个人十分危险,做事也从来不计后果,记住,离他越远越好。”
徐长荣问:“他和学长之间,有仇怨?”
“仇怨只是一方面,”温禅将便贴纸撕碎,随手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本身的性格就有问题。”
“怎么说?”
温禅本来没有深入聊这个人的想法,但听到徐长荣问,也就顺着他的疑惑回答了下去:
“比如说,路边有朵花,开的很漂亮。一般人或许会驻足欣赏、拍照,或者摘下来把玩、制成标本……他却不是,他会把花瓣一片一片扯下来,只留下光秃秃的花心供他欣赏。”
“他爱好还挺特别的。”徐长荣难得吐槽了一下。
温禅摇了摇头,眼神冷漠地说:“他现在已经不喜欢那朵花了,他在欣赏它被他亲手破坏之后的丑陋。”
“……”任凭如何,徐长荣都无法理解这种心态。
温禅说:“凡是他觉得美好的东西,就一定要亲手撕碎了。我不知道这其中遗传和教育的因素有多大,但是他已经长成了这样的人,对于我们正常人来说,不想被盯上,只有远离。”
“那这纸条?”
“我来处理。”温禅压下内心深处隐隐约约的担忧,说道。
江莱透过四楼的窗户玻璃,冷冷地看着温禅和徐长荣走近宿舍大门。
温禅一进门就听到冷哼声:
“终于舍得回来了?”
江莱正抱着胳膊站屋里看着他,跟盯犯人似的,目光如炬。
“怎么语气跟深闺怨妇一样,你不也才回来吗?”
温禅一边回应着他,一边走到饮水机前拿杯子喝水。
“我可跟你不一样,我是正儿八经去上学的,你呢?”江莱心里气闷,声音也大了几度:“你却单独跟人出去游山玩水。”
“那又怎么了?”温禅不理解他愤怒的点:“我们又没做什么。”
“那么我问你!”
江莱高声说着,走到他面前:“如果我现在单独跟一个女人出国去玩,你会什么感想?”
温禅皱了皱眉:“徐长荣不是女人,而且你是想让我假设你作风不检点吗?”
江莱简直咬牙切齿:“你也知道这叫不检点。”
“徐长荣是男人!”温禅又强调了一遍:“我不会跟一个女人单独出去玩的!”
江莱立马逼问:
“那你之前就跟齐明玉出去了,这又怎么说?”
“她是因为……”温禅觉得头疼:“总之我根本不喜欢齐明玉,不会对她有任何想法。”
“那徐长荣呢?他喜欢你你难道不知道吗?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要和他出去呢?”
温禅简直觉得不可理喻:“对我有好感的人这么多难道你要我跟他们都断绝来往?”
“那不要做这种暧昧的事情啊?”
“我怎么暧昧了?我一直在拒绝他!”
温禅平复了下心情,又说道:“现在我们情绪比较激动,还是等一会再聊比较好。”
他将接满水的杯子凑到唇边,准备喝水润润使用过度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