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后楚重?阳怀疑自己被打坏了?脑子。
受伤的明明是?脊椎骨和肩胛骨,怎么?脑子也不听使唤了?。
她和陈深对视,以为对面这人不说避开视线好歹也会来点儿反应。
但陈深就是?盯着他,神?情都不带动。
愣了?半天,陈深淡淡地开口。
“年轻气盛。”
“不是?...”
楚重?阳睁大眼睛。
“你好歹来点儿反应啊...我在你脑子里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
难不成真就是?那种?无可挽救的变态形象。
一百多G还不够陈深惊讶一下。
“那我...”
陈深挑眉。
“表扬你?”
“啧。”
楚重?阳放弃挣扎。
她站起身。
“去哪儿?”
陈深抬头。
楚重?阳三步并成两步往楼上走。
“年轻气盛的我上去洗澡了?。”
脱下衣服后楚重?阳才意识到自己把药给喷早了?,这热水一冲,等会儿洗完后又得重?新上药。
做了?个?白用功。
浴室逐渐被热气包围,白雾笼罩四周。
楚重?阳冲洗伤口,肩膀刚被热水冲到的时候还有点儿疼,但逐渐适应温度。
楚重?阳闭上眼睛,眼前?闪过一些破碎的场景。
比如画室的狼藉,那些从高空中?落下的高尔夫球杆,迸溅的玻璃。
再比如陈深的流淌着血的侧脸,线条流畅的后背,还有那个?转瞬即逝的湿润。
想到这儿楚重?阳立马睁开眼睛,洗发水的泡沫差点进眼睛。
洗发水也是?薄荷味的,稍微渗点儿到眼睛都会刺人般疼。
思?绪都是?乱的,她怎么?想起陈深来了?。
尤其是?这种?时候想起。
跟中?邪了?似的。
楚重?阳不信邪,立马冲完澡往外走,身体好像没那么?沉重?了?。
她伸出手擦开镜子前?的雾气,发现自己肩膀到后背的那一块全都是?青的。
青得发紫。
看起来甚至有点儿好笑。
楚重?阳这么?想着,也真就笑出了?声。
笑完后又觉得又觉得没有意思?,开始穿衣服。
由漫画引起的混乱如同水底的海藻,从不同的方向纠缠住人的身体,让溺水的人挣扎着没法呼吸。
楚重?阳想起陈深今天对着面具人的神?情。
她仅仅经历了?一个?月不到的混乱就已经无法忍受,陈深这么?长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
疼痛真的能麻木吗?
起码她现在还没能麻木。
对着伤口再次喷药的时候,楚重?阳差点把喷雾给扔出去。
陈深到底是?怎么?忍受来自陈港的压力?,又要和漫画的混乱对抗。
想想就觉得喘不过气。
处理好伤口后,楚重?阳把浴室里的脏衣服拿出来放进脏衣篓里。
楚冈的那张信纸从外套口袋掉出来。
皱巴巴的,字迹模糊不清。
楚重?阳看到信纸才想起来还没把这事儿跟陈深说。
走下楼,陈深人已经走了?。
院子里也没有踪影。
头发没吹,还往下滴着水。
楚重?阳把信纸平摊在桌子上,打开手机后置摄像头,分两次拍,把信纸上的字尽量拍到最大。
点开‘挣扎在幼儿园水平的陈大恶人’,楚重?阳把照片传上去。
网络不是?很?好,圆圈一直在缓冲。
楚重?阳摁动键盘。
-楚冈留给我的。
手指顿了?顿,又发了?句
-你去哪儿了?。
对面回得很?快,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刚下车。
-想吃什么??
楚重?阳一愣。
-给我买的?
-嗯。
楚重?阳没想到陈深是?出去给她买饭了?,对面传来几张照片。
全都是?各式各样的食物?,有包子有海鲜粥有盖饭。
-欸,你别买。
楚重?阳赶紧回消息。
-你要饿了?就自己在外面吃吧,我冰箱里还有封梅的饺子...
她还没有打完字,对方打来一个?视频电话。
楚重?阳手忙脚乱地接通,头发上的水滴在屏幕上,她摁下‘转为语音电话’那个?键。
“靠。”
楚重?阳低声开口。
“你没事打什么?视频电话,要是?我还在洗澡怎么?办?”
“你还在洗澡?”
陈深一愣。
“不是?...我说万一...”
楚重?阳转移话题。
“你看我给你发的图片了?吗,楚冈给我留下了?这些信息,你说他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她的影子。”
陈深那头传来饭店里闹哄哄的声音。
“楚冈是?在说林眉?”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不可能。”
楚重?阳否认地很?快。
“林眉那天晚上一直在宴席里,我没有看见她离开。”
楚重?阳皱起眉。
“楚冈最后一行字写得非常模糊,一看就是?非常匆忙留下的,这个?‘她’他肯定认识,但是?他到底为什么?没跟警察说,凶杀现场为什么?没拍下‘她’,这些楚冈都没说。”
得找个?时间去问楚冈。
也不知道楚冈在哪个?监狱蹲着。
手机另一头传来陈深的声音,他念出最后一行字。
“她早就盯上你了?...”
“说到这个?,我有话对你说。”
楚重?阳眼神?冷下来。
“我觉得漫画背后的人是?冲着我来的,陆崟离开的方式和我的油画里的场面一模一样,画室里的面具人显然是?想置我于死地,虽然我不知道漫画为什么?想杀了?我...”
楚重?阳顿了?顿。
“最近我们还是?不要见面。”
她现在就像是?个?被狙击包围的目标物?,接近她的人都有可能被爆破。
更何况是?跟她相同境遇的陈深。
手机对面沉默了?会儿,楚重?阳几乎能听到饭店里排队的流动声。
“饭买好了?。”
陈深开口。
“我去找你。”
“真别来。”
楚重?阳说出口后觉得自己语气不太?对,放轻声音。
“饭也别给我带了?,冰箱里东西吃不完,最近我们别见面。”
话很?短,但楚重?阳说得很?困难。
总有种?自己做了?什么?错事的感觉,手机对面再次沉默。
楚重?阳屏住呼吸,她几乎想象出陈深冰冷的神?情。
过了?几分钟后,陈深才再次出声。
“嗯。”
轻轻的一声后电话就断了?,就算楚重?阳再迟钝,也知道陈深生气了?。
她看着桌上的信纸愣了?愣。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楚重?阳以前?从来不会考虑别人怎么?想怎么?做,只会在意自己的想法。
陈深是?她第一个?朋友。
她不想看到其他人为她受伤。
可为什么?却好像她做错了?什么?。
那通电话过后,楚重?阳一个?人在房子里待着,有种?自己孤立自己的感觉。
本?来就是?荒郊野岭,现在冰箱里有了?存货,她连出去吃饭都不用。
每天除了?画画就是?看电影。
时间像是?失去了?度量的意义。
最近她在临摹夏加尔的画,颜料丰富,每次画完后都是?满手的扎眼色彩。
背上的伤还疼。
陈深已经好几天没联系她了?。
楚重?阳放下画笔看了?眼手机,‘挣扎在幼儿园水平的陈大恶人’仿佛从人间蒸发。
靠。
楚重?阳皱起眉。
就算不见面,总能发个?微信报平安吧。
有种?陌生的焦躁感。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产生,也不知道该怎么?驱散走。
烦。
烦到没办法去理解夏加尔的画。
夏加尔是?那种?就算活在苦难中?也会在画作上留下希望的画家。
对比于同时代的毕加索,两个?人性格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