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不少人惦记的苏锦瑟寻了个偏远位置,在一处偏远假山后的凉亭,连梅花都稀稀落落的,只有成片竹林沙沙作响。
这凉亭背风,风头前有一整片连绵不绝的假山,假山入口的位置又有梅石遮挡,不太常见,是以极为寂静。
“等会若是开宴了,姑娘不就不知道了。”翠华嘴里吃着糕点,心里馋嬷嬷说的美食,见姑娘选了这么个地方,不解地问着。
苏锦瑟头也不抬地研究地眼前的棋盘,闻言,一心二用地问着:“我不在这里,我该去哪里?”
翠华歪着脑袋,想了片刻犹豫说着:“去找八娘子?”
“不合适,二夫人对我如此好,此时不应该把她牵扯进来。”苏谨慎神情严肃,端详棋盘片刻,果断下了一子,可这一下让眉心皱得越发紧。
这个残局还未解开。
翠华啊了一声,又问着:“那去其他地方看看,不看人,看梅花也很好啊。”她看了一眼眼前空落落只有几树梅花和一片竹林的地方,哎了一声,“这里一点都不好看。”
苏锦瑟抬起头来,扫视眼前风景,笑说着:“哪里不好看,闲竹疏梅,奇山怪石,疏枝横玉瘦,露华生笋径,这才是赏梅的最好地方啊,不然为何这里会有一个凉亭,那些扎堆去其他地方的都是庸人,附庸风雅你知道吗?”
翠华把最后一口糕点吞进肚子里,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回着:“我不知道啊,姑娘,我不识字的。”
这耿直的话,只把苏锦瑟呛得一愣,顿露痛苦之色,哎了一声,匆匆下了一子。
“七娘子说的在理,这里才是最佳之处。”
苏锦瑟抬头看向假山入口,不由瞪大眼睛。
“是你。”她指着那人皱眉说着,“你到底是谁。”
来人鬓角泛白,面容刚毅,眼角一道伤疤擦着眼尾而过,穿着玄色衣袍,脚蹬牛皮靴,正是那日在云姨娘屋内出现过的陌生男子。
“我是谁,七娘子聪慧,不如猜一下。”那人竟然笑了起来,眼角的伤疤向着鬓角斜冲而去,显得狰狞煞气。
翠华倏地站在苏锦瑟面前,瞪大眼睛,不忿地呵斥道:“我家姑娘管你是谁,见到女眷还不避开,好生无礼。”
“可不是我要来的,是有人请我来的。”他脸上那个古怪的笑顿时敛下,紧抿着唇,整张脸又露出冰冷铁血之色。
这般反差极大的模样,不由让人打了个寒颤。
“是老身请邹将军来的,不知七娘子在此,多有得罪。”入口处,紧接着转进第二个人,竟然是许久不见的莱嬷嬷。
苏锦瑟心思一震,猛地抬头看着面前的男子。太原只有一名姓邹的将军,便是如今的河东节度使邹明恩。
她正打算偷偷打量着这位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却不曾想那将军也正光明正大看着她,又露出那日在云姨娘院中的古怪神色。
没想到云姨娘可能与这位邹将军认识,看今日态度,连莱嬷嬷都与这位将军认识。
好生奇怪的事情,这位大将军怎么都认识内院之人。
她紧抿着唇,不敢细想下去,只好移开视线,打算避开两人:“既然二位有事商议,锦瑟便不打搅两位了。”
翠华快速地收拾好棋盘,拎起食盒。
出口的门只有假山入口这一处,如今被两个人堵住,苏锦瑟只好半低着头,面不改色地说道:“让让,谢谢。”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邹明恩身上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和煞气,还有他落在她身上打量的目光,不由头皮发麻。她不得不紧紧低着头,把视线牢牢黏在地上,不经意间扫过两人略带雪渍的靴子,依旧被靴子踩出的方块印记,突然心跳骤停。
——邹将军的这双靴子,竟然和天兰寺那个要杀她的人所穿的靴子一模一样。
直到苏锦瑟的身影消失不见,莱嬷嬷面无表情地说着:“你认识七娘子?”
“自然不认识,不过是觉得有些眼熟而已。”邹明恩四两拨千斤地应付着。
莱嬷嬷嘴角下垂,但也没继续追问。
“七娘子性格纯真,虽行为乖张但至情至善,邹将军身为外男还是要持身自立,切勿瓜田李下。”莱嬷嬷颇为刻薄地说着。
邹明恩呲笑,嘴角泛起不屑:“能被嬷嬷喜欢也真是少见,不过也希望七娘子小心些,嬷嬷喜欢的人最后可都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杀人是你,可不是我。”嬷嬷冷笑。
“透露消息的是你,也不是我。”邹明恩嘲讽。
莱嬷嬷脸色一白,狠狠闭上眼,平息着心中怒气,最后才冷静开口:“我今日找你不是要与你扯这些陈年旧事的,苏家行事你也有所有耳闻,攀龙附凤之心不死,之前能拿旧主开刀,以后未必轮不到将军。”
“我可不是心慈手软之人。”邹明恩傲然笑着。
莱嬷嬷脸色极差,似夸似讽:“将军自然不是,恩人都是手起刀落,苏家不过是一条狗,在你眼中算什么。”
“看来你今日就是要与我争论出胜负,兜兜转转不见结果。”邹明恩神情不耐,冷冷质问着。
“我知道那块兵符的下落,你助我回汴京。”不曾想,莱嬷嬷竟然提出个奇怪的要求,而邹明恩听到她的话,眉心倏地皱起,露出凌冽之色。
作者有话要说:我高估自己的,今天本来要把宴会写完的,奈何舞蹈风暴太好看了,开始码字的时候已经九点了,周末真是令人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