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黛:“我才五岁呢。”
石黛拉着丁承的手,丁承竟然莫名其妙的相信了她的话,她说爸妈会回来找自己的。丁承不哭了。两人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果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黛黛、黛黛?小承!”
石黛开心的回应:“阿爸!”
刚才几个大人忙着买东西,真的把小孩给忘了。加上石黛和丁承跑到旁边去买小狗,忘记得更是彻底。逛了一会儿之后,还是石黛阿妈先发现的:“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
许姨:“钱包吗?我钱包在呢。”
两个男人:“没少啊?东西都提着呢。”
又走了几步,石黛的阿妈才反应过来:“哎呀!黛黛呢?小承呢?”
逛街之:孩子去哪儿?
一行四人这才折回来找孩子。
丁叔抱起眼泪汪汪的丁承:“哟,哭这么伤心。”
阿爸也抱起石黛:“刚才是不是乱走了?”
石黛:“我没有。”
阿爸:“走丢了害怕吗?”
石黛手里还拿着丁承买的那只小狗:“丁承哥哥害怕,他哭了。我只有一点点害怕。”
可是石黛知道,只要站在原地不乱跑,阿爸阿妈会回来找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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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县城到村里,再从村里上山,爬过几个山头之后,到达苗寨。
可是以往苗人上山,几乎是靠双脚,货物多时拉个马车牛车。现在一些有点钱的人,还能买个摩托车,石黛的阿爸就有一辆摩托。
可是摩托哪里够他们这么多人坐呢?
没关系,阿爸村里有认识的人,叫人准备了一辆拖拉机。
拖拉机平常用来拉重物,拉米拉木材,也拉人。上面放几个小木凳子,一路嘟嘟嘟走在山路之间,除了有点颠簸之外,其他还是可以的。
“没办法。”阿爸解释:“这里不像你们广州,经常有车。山里出行,就只能这样了。”
“没事没事。”丁叔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拖拉机也挺好,我都没有坐过呢。”
翠绿的大山连绵不绝,拖拉机像一只小昆虫,一头扎进深山里。蜿蜒的山路是苗人辛苦开挖出来的,路边的野花野草野蛮生长,肆无忌惮。
山清水秀,树木葱茏。
许姨把丁承抱在怀里,不由得感叹:“都说苗人住十万大山,有八十一寨,果然名不虚传。”
“还不是老祖宗比较怂。”阿妈说:“听寨里的老人说,很久以前苗寨也是生活在山下的便利地方。后来跟人打架,打不过,就跑进深山里了。”
许姨:“跟谁打架?”
“不知道。”阿妈又说:“陈年老事,口口相传,都成传说了。”
石黛听外婆说过一些传说,苗人鼎盛时期的时候,拥有许多部落。可是外面兵荒马乱之后,打又打不过,只能带着家人迁入更深的山里,自给自足,极少与外面联系。有的苗人走丢了,去了其他地方,于是如今苗族散落在云贵川等地,无一例外都住深山里。
石黛曾经问过外婆:“走丢的苗人去了很远的地方吗?”
外婆:“对,不止我们这里有苗寨的。”
石黛又问:“你怎么知道他们走丢了呢?”
外婆:“老人们说的。”
石黛:“万一我们才是走丢的呢?”
外婆:“……”
逻辑鬼才。
苗族有句古话:苗人千里亦同宗。
几百年来,散落于各地的苗寨都有了不同的生活方式和民俗习惯,可是他们都自称“hmub(苗语)”人,或者“hmaob(苗语)”人,翻译过来,便是汉人所称呼的苗人了。
如今时间太过久远,就连苗人都难以追溯自己的历史。
常居深山,种稻为生。苗人用阴历,于每年阴历九月之时过新米节,当地也称之为“吃新米”。
新米节对于苗人来说,堪比汉人的过年,这是苗族最盛大的节日了。每到这个时候,大家盛装打扮,吹起芦笙,点起篝火,在一旁跳舞。而后还会杀牛祭祀,以求祖先保佑,大自然神灵庇佑。
阿妈说:“就要到新米节了,不如你们留下来一起过节。”
拖拉机嘟嘟继续往前走,远处传来几声鸟叫,路的两旁也渐渐出现菜地。人类活动的迹象逐渐清晰起来。许姨问:“就要到了吧?”
是的,前方埋在大山的寨子,漏出弯弯的屋檐,一排木制吊脚楼出现在眼前,路上小鸡在悠闲找食,小狗睡在寨子口,懒洋洋的抬头看了一眼。
这里就是芦寨了,苗人聚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