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掌踩在软绵绵的拖鞋里,轻飘飘的,软软的,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顾盈昃没有说话,微阖的眼眸似大海般神秘而深不可测,修长的手指穿过鞋带,完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男人起身,背对着光,银色长发在阳光下飞舞,他垂眸看着椅子上的顾乾乾。
顾乾乾愣了愣,他刚刚似乎听见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他迷茫地眨了眨眼,抬起头盯着男人,眼泪顺势掉了下来,但却掩不了他看向男人时的那种炽烈灼热与细微不安。
他这个样子很像一只装可怜的狼崽子,面上柔弱娇气,可骨子里的那种狠戾却是与天俱来。
【系统自检结束,现处于待机中,宿主有事可召唤。】
脑海里突然响起熟悉的机械声,顾盈昃感觉内心一直犹豫不决无法跨越的事好像有了答案。他突然记起,系统找到他,让他脱离疾病,本就只有一个原因。
他的存在,也只有这一个原因。
“不会不要你的。”最惨也不过只有一个结果。
男人轻飘飘的一句就让焦虑不安的顾乾乾跳了起来,扑进男人怀里,整个人如踩在棉花上,一切都轻飘飘的,可以随时飞起来。
小孩现在的身高刚好平到他胸口,他将头埋进去蹭,顾盈昃害怕他把鼻涕也蹭上去,但想着小孩的性子比较激烈,还是没有将人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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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盈昃有个秘密,谁都不知道,就连察知他全部过往的系统也不知道。
他的病来得很突然,古怪,他的老师帮他找遍了全国各地的医生,他们对他这病情都束手无策。因为疾病,他中断了学业,人人都叹息他命不好,可他却觉得没什么。
可能是亲情的缺失或是天生情感的缺失,顾盈昃看待事情总比常人少了分波动。年少时不会掩藏,被老师找过一次谈话那之后他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他开始看很多书,在书里体验不同人的感情,最后他给自己下了个定义,温和友善。
这是最普普通通、受人欢迎的性格了。
生病的那一年里,他仍继续着看书的习惯。疾病虽不会对身体照成剧烈的痛苦,可却在影响着他的心理。
他大多数时间会陷入睡眠,外表上与普通睡眠没有区别,只是时间长了点。陷入睡眠的时间里,开始大多数是大脑昏昏成成,思维迟钝,但他还是有感觉的。
后面他就渐渐开始做梦了,梦是奇形怪状的,什么都有。有时候是被关在一个容器里,一根巨大无比的针尖在面前晃动,有时候是身处黑暗中,周身是恐怖的撕吼声。
这些都还不算什么,渐渐的,梦里的视线开始明亮起来,他开始拿着刀或其他利器去自残,可不过一分钟,伤疤往往就和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