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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14(1 / 2)


齐映州一走,陆青蕤的眼泪就落下来了。

她是怕齐映州担心,不肯去应考,才强撑着,装作无事的样子,险些被歹人掳了去,她怎么能不怕?她被周围的人推出来的那一刻,看见齐映州的那一刻,感觉腿脚都是软的,若不是周围这么多人在,她立刻就要扑倒齐映州怀里痛哭了。

便是现在,也感觉身上发虚,手脚都使不上力气,看谁都觉得像是歹人,都是心怀鬼胎之辈。

兴伯帮她叫了杯热茶缓缓,路边有专门伺候这帮子陪考学生的亲朋好友的小摊子,兴伯又亲自跑了一趟,去买了两个蒸饼回来,防止陆青蕤饿。

陆青蕤强撑着笑脸,道了声谢,并不吃,只是捧着热茶不说话。

兴伯陪着坐了半天,见她情绪渐渐缓和,才微微弓着身子,十分和蔼地道:“齐姑娘。”

陆青蕤用帕子简单擦了脸,收敛神情,对着兴伯道:“让您见笑了。您特意走一遭,想来不是为了家兄应考之事,您有事的话,不妨直说。”

兴伯道:“既如此,我便不和姑娘绕弯子了。敢问姑娘,你兄妹二人,将来作何打算?”

“兴伯这一句,是替自己问的,还是替贵家公子问的?”

兴伯一怔,然后摇头道:“姑娘这话讲的……如何是我替自己我的,自然是替吾家公子问的。”

“既然问我作何打算,那自然是对我兄妹二人有所打算,兴伯不妨细说,若是不便告知,那便不必再问。”陆青蕤三言两语,将话头的主动权拿到了自己手里。

兴伯又是一怔,然后失笑着摇头,这姑娘当真是伶牙俐齿,又是个极有主意的,也不知他家十七郎这打算是好是坏,只是这却不是他能左右的。兴伯在心里微微思量,稍作整理,便道:“说有所打算,倒显得我家公子阴谋狡诈了,只是看你兄妹二人孤身在外,没有长辈在身边,难免容易遭小人惦记。故此一问。”

陆青蕤稍作思量,道:“兴伯说得在理,那敢问兴伯,若我兄妹二人无甚打算,张家要如何?”

兴伯正色道:“自然是庇护你兄妹二人些许时日了。我张家老大人、中书令张公讳应诚在朝为官,乃是三朝老臣,连当今也多有善待,在深州庇护你兄妹二人,并非难事。”

陆青蕤一愣,中书令张应诚?

深州这个小地方竟然能和中书令扯上关系?

“敢问兴伯,这是贵家公子的意思,还是贵家家主的意思?”

“吾家十七郎乃吾家少东家,十七郎的意思,便是吾家的意思。”

“敢问这张家,是哪个张家,贵家,又是哪一家?”

兴伯答不上话了。

换一人,听说对方能和当朝中书令扯上关系,又是同姓同宗,十之九八会觉得这既是一家人,张应诚出身魏州张家,这十七郎既然是少东家,那自然就会觉得这是魏州张家的少东家。

但陆青蕤来自长安,她家里也并非是什么小门小户,对这种扯不断理还乱的宗族关系门清,就算有亲戚关系,哪怕祖上是一家,可魏州张家和深州张家,还是两家。最多魏州张家算主脉,深州张家算旁系。

如果这种也算得上是同一家的话,八年前傅家因事满门抄斩,全天下姓傅的能死一半。

“是深州张家。”

兴伯终究不敢夸下海口,说能代表魏州张家。骗了陆青蕤是小事,但若是被魏州张家,尤其是中书令发现了他们深州张家披着魏州张家的虎皮肆意妄为,别说是他,连他家东家,如今正在京里的张启书都跑不了。

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陆青蕤暗暗点头。

还算诚心。

若真能和张应诚拉上关系,便是与深州张家有些瓜葛也不算什么大事。

张应诚是三朝老臣,在朝野间名望很重。其在太、祖朝时科考入仕,太宗时被指给还是皇子的今上为蒙师,后来外放出京做官,几经兜转又回京任职,时任中书侍郎,加授正议大夫。后逢太宗的懿文太子失足落马,东宫之位空悬,又是张应诚并朝中诸多臣子联合上疏,将今上推上了太子之位。

从这一点上来说,张应诚有从龙之功,其本人戒骄戒躁,又寡淡名利,家中子弟多有教管,为非作歹者绝不姑息,即刻送官,依律处置,便是小肚鸡肠的今上也捉不着他的错处,因而至今还在重用,从未苛责过。

能得张应诚庇护的话,便是以齐映州的出身,料想今上也不会再拿着不放了。

倒是好事。

陆青蕤思绪万千,想了片刻,对着兴伯道:“此事事关重大,需等我兄长应考回家,与我兄长一齐决定。”

这就是有门了,兴伯也不急,呵呵笑道:“应当的,姑娘回去只管与齐郎君分说。”

陆青蕤自己缓和了一阵子,又和兴伯说了一阵子正事,才渐渐将之前险些被掳了去的情绪甩脱,感觉腹中饥饿,又不好在外面当街吃食,只用茶水稍微填填肚子,却又不敢多喝,女儿家在外如厕多有不便,这一处又人多,她不敢再挤进人群,以防再生波折。

天色渐渐昏暗,场中响起鸣锣声,提示在场学生们应当交卷了。

陆青蕤料想齐映州应当不会在人群中挤出来,也就继续坐着等,果不其然,等到诸多学生散尽,齐映州才从场内走出来,径直奔着她而来。

“六哥!”

陆青蕤立刻站了起来,齐映州跑过来,不知是考完的心情激动,还是吊了一整天的心在看到陆青蕤平安无事之时终于落下来,她抬手架住陆青蕤两腋,竟然生生将人举起来了。举着在空中舞了两下,到底还是气力不足,感觉手臂酸软,就又将人放下了。

陆青蕤有点没反应过来,她只感觉脚下忽地一空,接着就腾空了,身子晃悠了两下似乎又落地了,感觉奇妙得很。

“六哥?”

陆青蕤后知后觉地问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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