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摸了摸小白蛇脑袋：“不对。你只是长了一对大耳朵，没有长角……”
小白蛇睁大眼睛，轻轻“咿呜”了一声。
眼看着黑衣少年又要翻页，小白蛇一爪子拍在他手腕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肚皮都鼓了起来，然后他使了好大的劲，气势汹汹地伸出脑袋往前一顶，头上竟然多了两枚小凸起，不过半寸长度，像是浅蓝色的水晶，煞是好看。
小蛇顶角时劲使太大，整条蛇撞上少年的小腹，翻了个跟斗。
阿九低声惊呼：“原来你也有角！”
小白蛇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角。
“那你应该是一只小虬。”少年前前后后又翻了几页，满意地得出结论，“既然你是这司剑池里的小虬，我给你起个名字，你就叫司小虬吧！”
也不知小白蛇有没有听懂，就咧着嘴笑。
幻境里的司小虬本人一巴掌捂住脸：“果然我这个名字起得就很敷衍……”
阿九今日似乎兴致不错，一把抱起小东西：“你好像能听懂我说话，我教你写你的名字好不好？”
小白蛇懵懂一歪头，又点了点头。
黑衣少年将走到司剑池边，一敲池子，冰面在他食指尖迅速凝结。
“看好了哦。”阿九伸手，在湖面上写了大大的三个字——“司、小、虬”。他让小白蛇看了一会儿字，随后掌心拂过湖面，字迹消失，冰上焕然一新。
“来，你试试。”
小白蛇蹦跶冰面上，竖起长长的尾巴，用尾巴尖在冰面上歪歪扭扭地写了起来——“司、小、虫”。
“不是虫哦。”阿九提醒，“虫字边上还要加个尾巴。”
小白蛇抱起双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阿九又重新凝出了一层冰面：“来来来，再写一遍。”
小白蛇这回写了四个大字——司小虫儿。
“……算了，我还是叫你小虫吧。”
不干正事的时间，总是消磨得飞快。转眼，阿九看了一眼天色，叹气：“糟糕，今天都没有练剑……算了，练不练师父都要骂我。时候不早了，小虫，我要回去啦。”
小白蛇一双小爪子缩在胸前，对了对指尖，摇摇尾巴，似乎是不舍，又似祈求。
阿九噗嗤一笑：“天要黑了，我晚上还要背书呢，这里太暗了。”
小蛇闻言，眼珠子一转，张嘴吐出一颗亮晶晶的光球。那光球不大，却像一盏明亮的夜灯。小蛇用脑袋将光球顶到空中，又矫健地跳起，一口咬住了它，随后，他将光球环抱于腹中，跌落地上打了个滚，讨好似的对少年摇了摇尾巴。
“好吧。”阿九笑道，“那我今夜陪你看书。”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去，阿九拿出一本重阳剑谱，靠在松树下读了起来。小蛇在他身边玩着光球，温柔的暖光照亮了天地一隅。
阿九读到妙处，时不时会给小白龙念上一段，也不知道小蛇有没有听懂了。
幻境里的司小虬看着那团温馨的柔白，突然觉得眼角有些烫。
这就是他的龙珠吗？
原来，他曾经有龙珠，也有好朋友……
司小虬眼前的幻境渐渐暗去，到最后，一切都黑了，只剩下那枚光点……随后，光点又亮了起来，但这次，它变成了一盏油灯——
“哐啷”一声，油灯被人打翻在地。
人声喧嚣了起来。
叫骂声。
司小虬的灵体来到了锁龙关牌坊下的茅房前，只见阿九披头散发，被两个身穿朝阳殿道袍的修士按着。先前司剑池边那个白发白袍的修士持剑，横在朝阳殿修士面前：“此事长老尚未定夺，你们不能就这样带走我的师弟。”
“这不是铁板钉钉的事情？杀人偿命！”
“就是，你当大家都不知道吗？无鞘那把凶剑，伤到谁，便会夺走谁的魂魄，这种事还需要谁来定夺？”
“无鞘作乱，无论如何都是此人看守失职。不找他问责找谁？”
就在那个瞬间，司小虬耳畔再次传来聒噪的山梦叫声，眼前突然黑一块，白一块，天旋地转。
很显然，这是幻境崩塌的前兆。
可是，司小虬眼下半点都不想离开幻境！
——发生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要带走阿九？！
然而，在无比聒噪的蛙鸣声中，司小虬什么都听不清楚了，再睁开眼，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肉身上，正站在石□□像后，那个上锁龙关的路口。
无数山梦叫得震耳欲聋，像是要把整座山给拆了一样。
司小虬听到石□□像外传来脚步声，连忙找了个山坡躲了起来，只见叶星纬本人披着那件紫金道袍，大步穿过□□石像，往石像后的那条平路走去了。
司小虬发现，叶星纬似乎压根都没看到这里还有一条上山的路。
幻境是被他打碎的！
可是，这叶掌门这个时候独闯禁地，又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