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浓瞧着高俨,心里不由佩服他的早慧来。他如今不过将要上小学的年纪,便能如此佩佩而谈,颇具当年曹冲的风范。再一对比情绪激动的胡氏和唯唯诺诺什么也不敢说的高纬,愈发显得这两人鄙陋愚蠢起来。
她便决心卖高俨一个好。
意浓就对高湛道:“陛下,刚才我的衣服都被血弄脏了,你陪我去换件衣服好吗?”
胡氏恼道:“你什么时候换衣服不行,偏这时候换?哪个妃子去换衣服,是要皇帝陪的?是不是你扇了什么妖风,才让陛下认为是我害了你,是我杀了你女儿的?你……你还嫌吹耳旁风不够,这会儿还要私下里——唔……唔……”
她那“添油加醋”四个字还没说完,就被高俨跳起来捂住了嘴。
高湛生气道:“怎么,皇后愿意什么时候换衣服就什么时候换衣服,愿意叫朕陪着,朕就陪着她。你从前是皇后也管不着朕的头上,如今离了宫另嫁他人了,还想把朕与朕的皇后都关起来吗?”
高俨捂着胡氏的嘴,道:“是!是!还望父皇体谅她乍听闻被别人诬陷后的慌乱心情,父皇尽管陪母后去,儿子会立马跟她解释清楚,究竟是谁说的这些话。”又朝着意浓道,“母后,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宽恕她吧。”
意浓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就和高俨相偕出去了。她一面换了外衫,一面道:“陛下,我看这件事就算了吧。”
高湛道:“哪件事?”今天发生的事可太多了。
意浓道:“胡姐姐的事,无论她从前究竟有没有做过厌蛊之事,是不是和公主的死有关,都算了吧,我不想追究了,咱们不能为了只老鼠伤了玉瓶啊。”
高湛叹道:“你何必如此善良……你总是这样,唉,”他觉得那个初见的李祖娥又回来了,怅惋一会儿,又问道,“什么玉瓶?你是说太子和俨儿?”
意浓点点头,道:“若是胡姐姐真的做过陆令萱说的事,那以后他们两个在宫里还如何自处?何况那件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再想查也很难查了,不然这么多天,咱们早就查出来凶手了。不如就此结案,将陆令萱定为首恶,和士开察觉此事后,为怕暴露出来连累太子,方买凶杀人。胡姐姐嫁与和士开后,生活不快乐,便求助于神佛,想用巫蛊之术挽回陛下的心。虽然用巫蛊之术是死罪,但念在她是初犯,所图谋的也不是旁人的性命,何况又是太子和三皇子的生母,便免除死罪,打发她去庵堂里修行,以后日日夜夜伴着青灯古佛,为陛下与皇子皇女们祈福,如何?”
高湛一向喜欢把事情交给别人处理。他与和士开如此的情深意重,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现在朝政上面完全离不开和士开。哪怕和士开没多大本事,但是和士开总能猜到他的心思,然后做出最妥帖最合意的决定来。
因此,高湛现在听意浓这番越俎代庖的话,不仅没恼,反而很乐意她帮自己拿主意。只是现在,高湛握着她的手,只觉这双手滑腻柔软,仿佛稍握一会儿,就要在自己手中融化了一般。他心中柔情万分道:“你说的什么都好,只是委屈了你。”
意浓微微一笑,道:“只要你家庭和乐,我受点儿委屈又算的了什么?”
高湛听了这话,不由神魂飘荡,不能自已。兀自傻笑一会儿,道:“你再说一遍。”
意浓含笑道:“只要你家庭和乐,我受点儿委屈又算的了什么?”
高湛道:“好祖娥,你再说一遍。”
意浓不由一笑,道:“不说了。”
两人回到屋子,其余人都战战兢兢的等着他们。胡氏一会儿怒气冲冲的瞪一眼陆令萱,一会儿又委屈怨恨的瞧着门口,等高湛回来。现在她好不容易盼到高湛回来了,忙道:“陛下,这贱妇说的都是假的,我绝没做过她说的那些事。”
高湛道:“朕知道。”
高俨与胡氏对视一眼,都是喜出望外,一个说“父皇圣明。”,一个说”陛下圣明“
高湛对胡氏道:“只是你从前也许没碰过这些东西,但是你现在是人赃并获。朕念在旧日的情份与你为朕生育的两个儿子的份上,对你从轻发落,以后你就诣佛寺出家,在佛前给你的两个儿子祈福吧。没朕的旨意,再不准离开诣佛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