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下一字一句的腔调宛如审判长的法槌,一下一下敲击在我的心底。我在心虚的同时,身体止不住的有些颤抖起来。我不敢回答,我怕发出的颤抖声线会出卖了自己此刻动摇的心境。
“你不要害怕,半年前的调查,最后一部分的录像并没有被用入调查范围,因为死亡时间并不涵盖最后一个人出现的时间。”浦下继续说着毫无感情,如同机械一般的发言,“如果最后一个人是你,这是最好的证据证明你不是凶手了。”
证明清白的……证据吗?心里默念了一遍话中的重点,如同被触及了逆鳞,我沉默了数秒,终于忍不住地爆发了。
“那么当时,为什么不把这个拿出来证明我的清白!”我激动地拍下桌子站了起来,睁大的双眼用力盯住了浦下刻板的脸庞。我非常气急,太过激动以至于呼气乱了节奏,呼哧呼哧地喘了起来。
这一刻我无疑是委屈的,这么久以来担着“杀人犯”的名声,被所有人指指点点,在哪里都被鄙夷,像被对待臭虫一样厌恶着,排斥着。如果这个录像能够简单地证明了,现在拿出来给我看又是什么意思!
压着桌面的手掌用力扣着,指尖也开始泛白了。果然我来找浦下就是个错误!
“录像之中根本看不出哪个是你,况且,当时你也完全隐瞒了自己去过蓝原宅的事情。”浦下简单地做了解释,语气是完全没有感情的平静声调。
照这么说起来,还是我自作自受了?
心里的悲愤逐渐转为了无力的嘲讽,我颤抖着双肩,笑出了声,宛如干咳一般难听的嗓音。喉咙深处在痛,鼻腔里在发酸。
好讽刺啊……
“浦下警官,你好无能啊,嗯?哈哈哈哈……”当时什么都做不了,现在又来告诉我各种当时的讯息。
“蓝原,请冷静一……”
“你有资格叫我冷静吗!”我再一次狠狠地拍打了桌面,瞪着浦下的双眼也开始酸痛起来,“让我看这个的意义是什么?是想表达一切都是我的自作自受活该吗?”
“蓝原……”
“怎么?你以为说了相信我不是凶手我就会感激你吗?故意告诉我我的母亲也没有不在场证明,是想暗示我录像里其中有一个是我的母亲吗?之前去医院是找了我的母亲吗?是因为得不到回应所以才来找我吧?想通过我从母亲那里得到证明吗?”
大脑像被炙烤过一样,热得我的思维都开始有些发懵。这一连串乱七八糟逻辑全无的发问不可否认有一些迁怒在里面,我冷静不了,现在不论浦下在对我说什么,我都不会再听了。
和浦下的交谈又一次不欢而散。我用力地甩上了课室隔间的小门,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蓝原桑。”
这一声叫唤才让我的头脑清醒了一些,真田身姿笔直地站在门口,他朝我点了点头,表情还是严肃得让人敬畏。
“真田桑还没有走吗?赤也君呢?”稍稍冷静了一些的语气还是有点颤抖。
“赤也的姐姐过来把他接走了,蓝原桑不认识路不是吗?”
“诶?真田桑刚才是一直在等我吗?”
“走吧。”
真田侧过身示意我跟上去,一副要为我带路的模样。这让我非常吃惊,明明只是才认识的人,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
看着真田严肃得令人心生敬畏的脸,我没敢说出婉拒的话,默默朝他鞠躬表示谢意,然后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