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已经偏西,月色仍旧柔柔的照耀大地。
常夏和司并排坐在庭院的走廊上,常夏身上还披着司的披风。
“总算能够回?去了。”常夏仰头望着夜空中的上弦月,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仿佛明白常夏内心的纠结似得,司侧头看着常夏,说道:“有些舍不?得了吗?”
常夏猛地看向司,眼中有些震惊,随后慢慢平复下来,笑了笑,说道:“嗯,有点呢!觉得可惜。”
“可惜?”
“嗯。”说着,常夏复又看向夜空的上弦月,“因为在我的记忆里?,这里?的月亮,一直都是圆的。不?管是我遇到奴良滑瓢的时候,还是我遇见樱姬的时候,甚至我觉得,每一次和秀元一起喝酒的时候,月亮都是圆的。大概是我潜意识里?觉得,这样好的天气,就应该是满月。可是啊,月亮不可能一直都是圆圆的,我也不?可能一直都留在这里?,就像月有阴晴圆缺,人,也有悲欢离合,很正常的,不?是吗?”
司并没有接话,只是认真的看着常夏,随后似乎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明白就好。”
“樱姬体内的轮回珠碎片,为什么没有收回来?”
啊,终究还是问到这个问题了。
常夏顿了顿,估摸着是瞒不?住他的,还是说实话比较好。
“反正碎片也不?急在一时嘛,等我回?到未来的时候再?找到他们拿回碎片不?就好了嘛,就跟三?叶姐姐那时候一样。”说这话的时候,偷偷看了司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而且奴良滑瓢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事,有樱姬的治愈能力在身边,我也放心。”
司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任性啊。”
常夏也笑了,将?头轻轻靠在司的肩上:“可你好还是一如既往的顺着我啊。”
司没有说话,低头看了看常夏,嘴角轻轻弯起。
“司,你觉得我变了吗?”安静少许,常夏突然问道。
司不解,低头看她。
“你一直陪在以前的我身边,在你看来,我同以前相比,变了吗?”
司没有回?答,思绪却回到了以前,那时候她总是一副冷冷的样子看所有生物,仿佛他们不过只是她脚下一粒尘埃,不?过也是,那时她位于九天之上,八百万神明匍匐脚边,自然不会在意小小生灵的想法。
后来她被打入轮回?,一遍一遍的承受着心酸苦楚,爱恨别离,从一开始的泯灭淡然,到不经意间的真情流露,她在变,在真真切切的改变。
常夏抬起左手,看着手腕上那几乎已经被填满了的契约:“你曾同我说过,当碎片收集起来的时候,我的记忆也会慢慢恢复。虽然现在我不?能记起全部的事情,可是一些重要的人事在我亲身经历过之?后,连同其它的一些事情,我都能记起来了。只是,断断续续,总觉得少了一些重要的能将这些记忆连接起来的事情。”
“你……记起来了?”司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虽然只是一点,但是因为离他实在太近了,常夏还是听出来了。
直视着他的眼睛,常夏笑着说:“嗯,我记得粗心大意却老好人一个的启,记得被启宠到天上天的凑,记得总是为凑默默付出却总被你调侃的澈,记得我前世的一些片段,记起了这一世我的父母。”
“还……还有呢?”
大概是常夏从来没有见过司这样紧张的表情,差点忍不?住就要笑出来,迎着司期待温柔的目光,常夏明媚的说:“我还记得不?管哪一世,都陪在我身边的司,记得某个家伙笨笨的,一次一次看着我跟别人走到一起却在角落哭的样子……”
“我才没哭!”
“记得他总是包容我为我收拾善后……”
“因为你太会捣乱了!”
“记得他总是嫌弃我不?会做饭……”
“但是现在好多了。”
“记得他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现在也是这样啊。”
“记得他……这一世变成?猫咪出现在我面前,终于狠下心决定让我自己做选择了。”
“……”
“司,我觉得我是变了。”常夏想了想,说道,“虽然我不?像四月一日那样希望自己的能力消失掉,可是我以前真的是烦透了这样的能力,我只在意自己自己是不是被打扰了,却没有关心过能够被我看见的那些妖怪们的孤独。幸好我遇到了夏目桑,是他让我知道了原来妖怪也有柔软孤独的一面。夏目同我一样从小就被妖怪困扰着,可他的心还是那么温柔,从那个时候起,我才真正的明白了,我应该去接触他们,去面对我的命运,而不?是选择逃避。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不?再?厌恶那些超越常识的存在了。如果是以前,其他人怎么样完全同我无关,我丝毫不会在意,可是现在啊,我总是不经意的去为别人考虑,连在意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了。司,你觉得,我这样的变化,算好吗?”
司伸出手揉了揉常夏的头发:“人总是在变,好不好也只有自己知晓。”
“不?过……”司低下头,几乎是贴着常夏的脸问道,“夏目贵志,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比我还要重要吗?不?然你为什么那么感激他?明明是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啊!
好像听到了司心里?说的话一样,常夏突然弯起眉眼笑了起来:“嗯,很重要。不?过……”常夏主动的拉住了司的双手,“司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