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候,大军已经准备出发了。巢只看见拾彩赶紧使眼色,她蹑手蹑脚的混进了队伍里,站在了巢只身边。
齐适一身戎甲,威武非凡,骑在马背上高声呼喊。
“前军叔栾开路,子娀领中军护卫王爷,我自率三千人马殿后,立即班师回朝。”
齐适话音刚落,前军已经开始行动。
叔栾先行在前,银甲护身,身形颀长,声音喑哑,高喊一声:“回家喽!”,惹得一群归心似箭的人不自觉的加快脚步,恨不得飞起来。
李知荀一身戎装,依旧温润如玉,正邪相生,却又平添了几分英气。
或许是被将士们感染,脸上也满是笑意,眼里尽是欣慰,跟着叔栾一起呼喊。
“回家喽!”
离的百米之外的叔栾听见声音,转身对上李知荀的视线,互相抱拳,都朗声大笑。
拾彩和老穆、巢只他们跟在队伍后面。回的虽然不是她的家,但受大家的传染,拾彩也笑意盈盈,由衷高兴。
一路上她白天哼哼歌,晚上三五一聚,斗起了她教给大家的地主。除了巢只偶尔嘲笑她唱跑了调,斗地主总是输外,一切都称心如意。
不知不觉,半月已过。
到得怀城南门,城门大开,吊桥长铺,宁河蜿蜒环绕,静静流淌东下。河面以北,是依山而建的怀城,城墙雄厚方正,巍然耸立,给人以坚固持重和凛然难犯之感。
李知荀长吁一声,缓辔入城。城门上并未见昭王的身影,一个衣着精致的男子下了城墙,身后还跟了其他几个人。
男子五官和李知荀长得有几分相似,气质上却更加锐利强硬,不似李知荀的温和爽朗,反而更显阴鸷深沉。
男子见到李知荀高兴的大笑,双手搭在他的肩上。
“七弟你可算回来了,父皇这两天可是一直念叨着你。你舟车劳顿,今天就好好休息,明日你再入宫拜见父皇,大哥摆宴为你接风,庆祝你首战大捷。”
巢只知道拾彩首次来怀城,在拾彩耳边低语。
“这是太子李易祜,当今圣上与咱们的老王爷是亲兄弟,身后那个穿着青黑色的老头儿是丞相黎青,其它几人是六部尚书。”
拾彩打量着黎青,年过半百,须发灰白,眉骨略高,眼睛炯炯有神,沉默时不怒自威,不像是好相与的人。
李知荀不着痕迹的避开了李易祜的搂抱,表情淡淡。
“劳烦皇兄亲自来给我接风,不知王叔身体可还好?”
李易祜讪笑,随即表情沉重的说“父皇身体每况愈下,甚是念你,此次回来可要好好陪陪父皇。”
李知荀点了点头,李易祜也不再寒暄客套,黎青等人对李知荀略施一礼,随在二人身后一同进了城。
叔栾子娀留在城外安排少量住兵,江陵带着二百人一同入城保护李知荀安全。
城内百姓早已迫不及待,夹道欢迎,人声鼎沸,见一行车马过来,哗然后退,顿时留出宽阔的街道供车马行驶,熙熙攘攘中也有人不忘下跪叩拜,感念祖先庇佑,七王爷神武。
不久一行人就在一座府邸面前停下。磨砖对缝的青色瓦砾拥簇着悬山式的门楼,屋脊两端高耸着造型简洁的鸱吻,屋檐下是漆成朱红色的大门,低调而又恢弘。
门外站满了人,一位白须老先生远远的看见来人,早已跟一行人跪下,等人马走进,皆是恭敬地行礼:“恭迎太子,宰相大人,恭迎王爷凯旋而归。”
李易祜轻笑一声,转身对李知荀说,“七弟刚回来,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打扰七弟与王叔团聚了,代我向王叔问好。”
李知荀点点了头,抱拳相送,黎青和其他大臣也都借口随太子离开。
见人都走了,白须老先生才起身,笑眯眯的拍拍李知荀的肩膀。“荀儿快进去吧,老王爷等着呢!”
李知荀终于不再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应付着,笑的像个孩子一样跟老先生寒暄。
巢只脸上也染了笑意,由衷的高兴,“那是赤松老先生,王府的人很敬重他,都叫他松伯,是咱们王爷的师父。”
拾彩点了点头,打量着这位老人,举手投足之间自带仙风道骨的气韵,眉目慈祥,精神矍铄,不知不觉间也对老先生也多了几分好感。
正准备进去,忽然听到身后有马车驶来的声音,接着从马车里传来一阵疏懒动人的笑声。
她闻声看去,只见从轿子里下来一个身着绯色衣衫的男子,似粉面桃花,迈迈不群,一副风流模样。
拾彩皱了皱眉头,心底暗道,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公子。
李易亭优雅的理了理衣衫,抬步朝晏清府里走了去。经过拾彩身边时不经意瞟了一眼,走了两步又忽然停住,回过头风情万种的盯着拾彩看了一会,丢了一个媚眼后扬长而去。
拾彩愣在原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
没错,是男装啊!
“这位公子……好男风??”她转过头惊怵的问道。
巢只耸了耸肩,留下她一人在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