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女被她说的这些话震惊了一瞬,却还是道:“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神明是什么,浮陀岛一直只有我一个人。不过……”
“不过什么?”
“我想我应该知道你要找的地方在哪里。可是,”她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阎曦的眼眸,半是恳求地说:“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阎曦抿抿唇,盯着她半晌而后轻轻点头。
“你来的时候一定看到了岸边的老艄公,我想要你带我一起去他们家一趟。只要三日,待三日之后我了却心愿,我就把事情告诉你。”
“你先告诉我,我把你送到那里我再离开,到时候别说三天,你想待三年都可以。”
雨女眸含哀戚,缓缓摇头道:“这个秘密封印在我灵魂深处,连我都不知它是什么,只有我甘心献祭才会显现。可没有完成心愿之前,我是绝对不会甘心死去的。”
“见到又能怎么样呢?你的身体被囚禁在岛上,能离开的只有魂魄。没有实体的你,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所以……我想借用你的身体。”
……
春.日梨花,娇嫩俏丽。
粗壮的梨花老树下,摆着一张小几,几案上放着几本书卷。一男子背靠梨花树坐在地下,他手撑书卷,诵读出声:“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阳光自他侧面打来,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之中,看起来有一种苍白的美感。
阎曦,哦不,现在应该是雨女。
她鬼鬼祟祟的趴在梨花树上时不时朝下看两眼,借着枝繁叶茂的大树隐蔽自己的身形。
“你都已经拿了我的身子,你不下去,在这看什么?”
“我,我紧张。”
“……”阎曦沉默,思考一瞬,然后毫不犹豫把她踹下了树。
树叶簌簌而落,男子闻声抬头。只见一身着黑衣的女子从天而降。她黑发单束,青丝随风飘扬。
女子广袖扬开,和着纷飞树叶朝自己扑来。
他不由呆呆怔在原地。
……
雨女在将要落地的一瞬间,拍掌而起,在空中翻了一个圈儿,然后潇洒落地。避免了第一次见面就扑街的惨剧。
她直起身,不经意的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轻呼一口气:“额,公、公子,初次见面,我叫……俞雨。”
宋清终于自怔愣中回过神来:“在下宋清,俞姑娘打招呼的方式还真是……够惊艳。”
……也够惊悚的。
雨女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脑袋:“其实是,我在树上睡觉,然后不小心掉下来了。”
宋清可以确定,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姑娘。这个姑娘长得俊俏貌美,典雅绝色,若他见过,他一定不会忘记。
然而奇怪的就是,他总觉得见过她,单单打个罩面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
宋清虽自幼饱读诗书,却没有文人的那股自命清高的迂腐,反而对江湖有种隐隐的向往。如果不是身子骨不争气,他现在可能已经师从高人,成为把抱不平侠士了。
也是因为他这柔弱的身子骨,父母才非要让他走文学这条道路。好在他也争气,年纪轻轻就已是乡试解元。
所以,他对这个看起来莽撞却又单纯的江湖女侠首次印象好得很。
……
虽然他们的初次相遇有些不寻常,但好在有话可说,气场相投。因此才短短一日,二人就便已结成要好的朋友。
接下来的两日,他们照例同第一天一样煮酒品茶,谈天侃地。
有一些人,哪怕深交一辈子,都觉得关系也不过稀疏平常。可有的人,哪怕只认识短短三天,就感觉好像已经结识了一辈子。
宋清这两日为交到知己而无比开心。俞姑娘知识渊博,性情喜人,关键的是他从一开始就对俞姑娘有一种熟稔感,让他忍不住就想对她亲近。
这些杂七杂八的看法和想法加到一起,就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
忍不住再靠近一些,想要和她再要好一些。
上面这两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翻滚而过,却又在唇齿之中隐匿无声。他不敢说出来,也羞于表达自己的感情。
毕竟他和小雨才认识了三日,如果就这样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
他害怕自己唐突佳人,也害怕是自己想太多。
虽然小雨跟自己很谈的来,但是他能感觉到她对自己隐隐的抗拒。就在刚刚沏茶的时候,他要把杯子递给她,不过不小心碰到指尖而已,她便脸色大变,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
宋清低叹一声:“到底该怎么办呢?”又不禁轻笑出声:“真是甜蜜的烦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