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洋步行街太远了,而且你每次一出门就是一整天,真叫人担心!”许文辉在客厅来回踱步。
“不远啊,哪儿远了?乘公交车几站就到了。”许白委屈地说。
她心里烦得很,昨夜没睡好,今早一起床就被爸爸搞得神经兮兮的,感觉做什么都是错。
又不是白痴,连车都不会坐。许白一肚子气,顺手打开电脑,刘雅玲约她去家里玩,她便赶紧出门了,不想呆在家里给人当残障儿童。
刚才下企鹅的时候,许白不忘看了眼梁海梅的空间。之前没特别留意,现在才发现有好多女生在梅梅的留言板上给她留言,各种亲热,还有公然找她谈恋爱的,差点没让许白对着屏幕喷出一口血。
以至于独自靠在电梯角落等待上升时,许白还发着呆,一阵阵乱想。
“叮”地一声,电梯停了。
许白向右瞥了眼,她明明按的33楼,怎么在32楼就停下了……
没等她弄清,门已经缓缓打开——身着黑色衬衫的梁海梅,还保持着按电梯的姿势,对许白灿烂地微笑着。
“嗨,惊不惊喜?我从窗户边往下看,正好看见你走进大楼。”梁海梅把许白拉出电梯,“去找刘雅玲的吧?给刘雅玲说一声你跟我在一起就行了。”
许白无力反驳,之前还蛮想去梅梅家来着,现在终于被她请了家门,却有点不自在。
梁海梅的家和她想象中不同,现代风格的装修,沉稳却不失灵气,有些质量很好的家具是从十楼搬过来的,看得出一家人其实很节俭。
“家里没人,来我卧室。”梁海梅朝里屋走去。
许白拿她没办法,跟了进去。一推门便瞧见了那台有旧伤的电子琴,被置放在飘窗上,旁边的窗户还敞开着。
“昨晚干嘛不回我信息?”梁海梅坐在琴旁,扭头看向坐在床边的许白。
“我回家晚了,我爸在说我,后来才看见你发的,就没回了。”许白陈述了一半的事实。
“怎么了,小白,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梁海梅蹙眉,“还是……你宁愿去找刘雅玲,也不愿意来找我?”
“雅玲是我的朋友。”
“你这朋友每天来当我们的电灯泡不说,还花了我不少钱。”梁海梅把眉蹙得更紧了,“我会容忍她,都是因为你。不然我绝不鸟她。”
许白吃惊地望着梁海梅,她压根没想到梅梅并不喜欢刘雅玲。可转念一想,错还真在自己。梁海梅明摆着只想和她独处,她还偏要带上一个屡屡坏事的跟班,那感觉就像在骗吃骗喝。
“不是,我没想那么多……”许白连忙解释道,“我下次不带她了。”
“其实也无所谓。”梁海梅语气柔和了点,“那你一天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为什么会变成T?”
这句话直接把梁海梅逗乐了,她过来和许白挨坐在一起,说:“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我爸妈就为我是男是女而争论过。我爸想要儿子,我妈想要女儿。他们争执不休,谁也不让谁。我出生后我妈获得了胜利,我爸却还是把我当男孩养,把我扔进泳池里,把我丢给篮球队,我剪短发、买男装他也从来不过问。嘿嘿,然后嘛……我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怪谁?”
“你的意思是你不是天生的?”许白诧异,“我上小学的时候,我爸也特想让我剪短发。他很喜欢足球,原来常说如果他有条件的话就送我去足球队了。可我不让剪,他也没强迫我。”
“我天生就是啊。不过你不适合剪短发,你又不是T。”梁海梅拉着许白,把她带到了隔壁书房,从书架上翻出相册,“这是我5岁的时候,很可爱吧?我妈说我那时候超会摆pose!现在不行了,我一看镜头就会紧张。”
“唱歌也是吗?”许白想起那天在安安家她拼命拒绝的样子。
梁海梅脸颊泛红,说:“我唱歌还好啦,以后总会听到的。你不是喜欢听人弹琴吗,我弹给你听。”
当梁海梅问许白想听什么,她脱口而出:“理查德克莱德曼,《梦中的婚礼》。”
梁海梅先是一愣,随即微微一笑,为她弹奏起来。略微生疏,上手却很快——这是许白对她的评价。
直到梁海梅弹完了,许白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点歌点得太露骨了,搞得像要嫁给她一样。事实是,她和她到底算什么呢?
“你骗我的,对不对?”
“嗯?”梁海梅迷惑不解。
“哪有人天生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你肯定是对谁有过好感,才知道自己喜欢女生吧。”
梁海梅怯怯地说:“我想……也可以这么说。”
“好吧,我知道了。”
许白赶在白明芝下夜班之前回了家。妈妈睡觉后,她坐在厨房,一边啃着剩饭,一边在心里默默发誓:除非梁海梅松口,否则她绝不过问她有没有女朋友!绝不!
手机响了,一条短信。
梁海梅:[小白,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许白差点被饭噎死……
[你之前不是有喜欢的人吗,你有女朋友的吧?请你继续为她而T吧,谢谢。]
短发一发出,她又差点被噎死……居然问了!居然还是问了!
梁海梅:[什么意思,我没有,你别误会。]
许白:[我可没误会,上次去子都那条手机链是买给谁的?空间那些女的又是怎么回事?]
电话响了,许白没接。
梁海梅:[我打字很慢,你接电话听我解释好不好?]
谁要听你解释!许白不爽,关电脑关手机,跑到床上去睡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