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一脸茫然地接过手机,仿佛这是个定时炸.弹。
梁海梅还在嘟嚷着:“西域那边治安不好,经常出事。不过,你不能说自己是毒液,就编个其他身份吧!”
“你怎么不打?”
“这可是你的沈伊,你平时跟她聊了什么只有你最清楚,我说不太合适。”
许白走到客厅,坐在沙发的扶手上。就算梁海梅自告奋勇要打这个电话,她也不会让。
沉思了许久,她依然觉得沈伊不会出事。可梁海梅一直在她身边念叨各种恐怖的猜测,许白便开始输沈伊的号码。
如果被发现,她也认了。
许白的眉头舒展开来,毒液是谁真的不重要,而她许白,只希望沈伊是安全的。
输入完毕后,就差一个拨通按钮。梁海梅站在她身边,一直在给她打气,叫她稳住。
许白把手机放到耳旁,听到嘟嘟声后才紧张起来……
“喂?”
一个遥远却温柔的声音传进许白心里,她打了个激灵。
像有人把几层胶布封在她嘴上了一样,吓得她一时语塞,连忙站起身来,把手机塞进了梁海梅手里。
“你干嘛?”梁海梅捂住手机,对她命令道:“快跟沈伊说话!”说罢,又把手机递还给了她。
许白没辙,又把手机举到耳边,手指紧贴脸上的汗珠。
“呃,你,你是沈伊么?”她尽量不让声音打颤。
“嗯,是的,请问你是?”
沈伊的语气听上去非常平和,不像出了什么事。这下,许白满脑子想的都是该如何隐瞒自己的身份。
“噢,我是……是许白的姐姐。”她开始结巴,“他以为,她说你……他,他跟我提起过你。”
“好吧,姐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许白不安地瞥了眼梁海梅,梅梅示意她继续。
“许,许白他现在还在……在学校呢。他让我给你打个电话,他……他说你今天体考,担心你出事。”
她断断续续说出这串蹩脚的借口时,沈伊一直很安静,没有打断她,这让许白多了些勇气。
“嗯,我没事,我很好!”沈伊甜甜地说,“我早上就体考完了,现在在外面的。”
许白这才松了口气,却不小心脱口而出:“那干嘛不回家?他好担心的你知不知道?”
此言一出,她吓得赶紧捂住嘴。梁海梅则在一旁着急得上串下跳。
沈伊似乎没听出她的口吻就是许白平日里说话的样子,还道歉说:“我下午和朋友出去逛街了,忘记跟他说了。要不这样吧——姐姐,你有许白的电话么?我打过去让他放心。”
“啊,我……”许白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她看向梅梅,可梅梅也不知所措。
“嗯,怎么了?”
气氛突然很尴尬,可沈伊还在乖乖地等着她开口呢。
许白一咬牙,便说:“其实我和他平时很少联系,他都往家里打电话,手机我还……我还真不知道。”她尽力弥补这个过于明显的谎言,“你真想要的话,我一会儿帮你问问他?”
“那不用了,没事的,请姐姐帮我跟他说吧,叫他放心,我很好。”
两人又同时松了口气,许白瞪了眼梁海梅,那眼神在说“都是你在那里瞎担心”。
感觉没什么好说的了,可她好不容易听到了沈伊的声音,舍不得挂掉……
“沈伊。”
“嗯,姐姐还有什么事么?”
许白眼神迷离地笑了:“许白那小子,经常说你可爱,他是不是……喜欢你呀?”
“姐姐别听他胡说,我不可爱,你叫他多注意身体。”
见沈伊没否认她们的感情,许白笑得更忘我了,又和沈伊聊了几句,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暖风飘走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强烈的心酸。
最后那一刻,她好想用力告诉沈伊,她就是许白呀……
直到梁海梅唤了她三声,她才一脸愁云惨淡地扭过头去,把手机仍在了桌上。
“你给沈伊打个电话怎么一下子就结巴了,我在旁边看着都替你着急!”
许白不以为然地点燃一根烟:“坏事做多了呗,我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的,没得商量。”
梁海梅也往沙发上一靠:“等我们中奖有钱了,我就带你去旅行,给你买最好的衣服和包包。到时候把你妈也带上,让她知道她还有你可以依靠,你爸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许白小心翼翼地看着梁海梅,她以前就是被这些甜言蜜语给哄骗了。
梅梅经常跟她吹嘘,只要她们有钱了,会带她过上什么样的生活——独栋别墅是必须,敞篷跑车是标配,还有她最向往的环球旅行,细致到让她架起画板,在香榭丽舍大道上为最迷人的风景上色,她们或许还能有自己的孩子。
这是一系列美丽且甜蜜的梦。许白确信,在她们开网店那段时间,曾非常接近这个美梦——充裕的时间,两个年轻的拉拉彼此爱慕,私定终身,把握最好的时机努力前行。
可这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了,除了那个美梦的空壳,和一堆擦屁股都嫌硬的彩券。
许白双目无神地平视前方:“我相信你,相信你一开始确实想给我最好的东西。”
“当然,你可是我唯一的老婆。”
“或许就是太想了,所以你不愿相信我们现在是什么状况。”她熄灭烟头,继续说,“我们在一起9年了,可我还记得我们唯一的一次旅行,子都。”
“噢,龟苓膏,这是在子都你让我印象最深的事。”
“你记不记得,你当时说地狱的第十九层是爱上一个错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