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书着急忙慌的,生怕正院又要折腾人,这大过年的,闹腾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顾衍却不惧正院,吩咐了侍书几句,等着正院上门来找。
他本就想收拾顾瑶,正院自个儿送上门来,岂不是更好?
约莫过了几刻钟中,火果然烧到顾衍身上了,顾忠青怒气冲冲来了,身后跟着哭哭啼啼的胡氏母女。
进门顾忠青便脸色铁青,“你妹妹不过是误用了你的一首诗而已,你那未婚妻未免小家子气了些,旁人家里都是姑嫂亲,你倒好,娶了个这样小家子气的!娶妻不贤害三代!”
若是胡氏母女矛头指向他,顾衍倒并不如何动怒,习以为常的事情,可两母女倒好,直接把矛头指向了绵绵,顾衍如何能忍。
他轻挑眉头,面上嘲讽,“我竟不知道,妹妹买通下人来偷盗兄长的东西,什么时候可以算作误用了?那敢情挺好,那日我也误用误用父亲的官印,父亲看如何?”
顾忠青一句话给堵了回去,倒是胡氏立马跳了出来,垂泪道,“我知道大少爷不是我生的,从小跟我这个做继母的不亲近,可瑶儿是你亲妹妹啊,大少爷何必用上偷盗这样严重的罪名。瑶儿年幼,可她是无辜的,一切都是我不好,大少爷别迁怒瑶儿了,她到底是你的妹妹。至于姜姑娘,她不把我们母女当回事,我也认了,日后等她进了门,我便带着瑶儿在正院,绝不来碍大少爷和姜姑娘的眼。”
顾瑶是个蠢货,这时候倒是难得机灵,立马跟着哭了起来。
胡氏是顾忠青的继室,当时也是喜欢过的,才会抬进门。见母女俩个抱着哭,好不可怜凄惨的模样,再看长子冷淡的神色,顿时对母女俩升起了浓浓的保护欲。
对着顾衍劈头盖脸便是一顿训,“你这逆子!你母亲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妹妹又哪里得罪你了,你什么时候成了这个样子了?!目无尊长!”
顾衍面无表情由着顾忠青闹,等他吼的没了力气,才拂了拂袖子,抬眼冲一边吓得面无血色的侍书吩咐,“把人带来。”
侍书哆哆嗦嗦去了外头,把人给带进来了。
进来的是个小厮,浑身发颤,进门就直接跪下了。
胡氏和顾瑶还一头雾水,顾瑶身边的大丫鬟却是脸都白了。
顾衍曲起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边不经意似的道,“这小厮是两年前进的我的院子,平日里只做些洒扫的活儿,偶尔会进我的书房。一月之前,与他同屋而住的小厮发现,全顺总是躲着他,还夜里出门与人私会,行迹十分可疑。小厮心生警惕,便去寻了管事,将全顺之事上报给了管事。”
顾衍的手一下下轻敲,声音不轻不重,可一下下都像砸在胡氏母女的心上一样,两人不由自主的跟着提起了心。
“管事把这事给说我了,我顺手查了查,父亲母亲可知我查出了什么?”顾衍抬眼,眼中薄凉之色,令顾忠青与胡氏心底发颤。
顾忠青不由得问了一句,“查出什么了?”
顾衍遥遥指了指跪着的全顺,随后抬眼看向顾瑶,“我的好妹妹,买通我屋里的下人,联手来偷我屋里的财物。十日之前管事已算出大概的数目,约莫二百金有余。”
一金十两,大周对偷盗之罪罚的很重,二百金足以进牢狱待个数年了,尤其是全顺还是仆人,盗窃主人财物,更是只会严惩,如何罚,还不是看顾衍一句话。
胡氏愣住,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替女儿辩解,而是脱口而出质问,“二百金?!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我不信!”
顾衍云淡风轻,“不过二百金而已,母亲想必不知道,我手里的东西,远不止这些。”
他不怕胡氏来算计他的私产,一是大周对私产很是保护,譬如女子的嫁妆,婆家未经允许随意动了,媳妇都是可以告上衙门的。二来他已被授官,胡氏奈何不了他,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做官什么好处都没有,天底下哪有那么多人抢着做官?
胡氏眼红得都要疯了,还是顾瑶拼命摇头,为自己辩解,“我没有,我不认识什么全顺!”
胡氏也才反应过来,帮着女儿说话,“分明是你自己御下不严,丢了财物也是活该,与我瑶儿有什么关系!”
不等顾衍开口,全顺已然闹了起来,膝行着朝顾瑶而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小姐,分明是您吩咐小的!小的不过是一仆人,就算私窃了财物,也无处花用,是您答应了小的,小的为你办事,你就为小的赎身。”
顾瑶矢口否认,“你少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
全顺却也不是个傻的,他就是被银子迷了眼,所以才到如今的地步,如今他也算看明白了,他的生死捏在大少爷手里,要想留一条命,就得为大少爷办事。
他立马从怀里掏出了个帕子,双手奉上,“小姐,这是您身边大丫鬟贴身的帕子,若非她来吩咐我,这样私人的物件儿,小的从何处而得?”
顾瑶一口咬定,“是你偷的,要不就是芍药与你有私情,我怎么知道你二人有什么瓜葛!”
顾瑶一句话,竟是直接把伺候了多年的大丫鬟芍药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