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渊抱着怀中的孩子冲进了赶来支援的队伍中,他没有直接跟着他们撤退,而是将手里的婴儿交给副将军,交待到,你们带着一部分人先回去,剩下的人跟我一起去找人。”
他如今心急如焚,之前不得不同意让叶泽一个人去引开追兵,而叶泽的行为也是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危险之中,他肩膀上的伤非常容易地为敌军指引着方向,现在不知道情况如何,但有极大可能是最坏的情况。
过了一阵之后,柏渊带领支援的队伍赶到了他们与叶泽分开的地点,他们在原地站了站,顺着叶泽引开追兵的方向去找。大雨倾盆,眼前的路都处在一片雨幕中,在昏暗的夜色中更加难以看清。
最终,他们根据对叶泽定位器的搜索,在一个滑坡下找到了他。
叶泽整个人都陷在湿软的泥潭中,闭着眼昏迷着,一动不动。
一个士兵先下去将人扶了起来,看到他的肩头时忍不住说道:“少将,你看!”
柏渊低头一看,心中一痛。
叶泽的右肩已经是血肉模糊,那里活生生地被他割了一块肉下来,在雨水的浇灌下让人不忍直视。
他将人抱在怀里,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叶泽的身体包住。
正准备发出命令时,怀中的人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他迷茫的眼神,柏渊呼吸一滞,低声叫了他的名字,叶泽的嘴唇动了动,但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很快便又闭上了眼睛。
柏渊不再打算停留,将人背起,对所有人说:“迅速撤离这里。”
“是。”
返回的路上,雨势又大了不少。有士兵看到柏渊被雨水淋得浑身湿透的样子,忍不住说道:“少将,我背着好了。”
柏渊摇头:“不用,快走吧。”
他用手将身上的人往上扶了扶,继续一步一步地往前走。雨水从他的靴子中灌了进去,衣裤也彻底湿了,黏在身上沉甸甸的,但是柏渊却像没有察觉一样,牢牢地背着人返回。
叶泽在迷蒙之间感受到自己被人背着往前走,他的头颅垂在男人的肩头,因为雨水的作用,那股只属于柏渊的信息素味道加深了很多,萦绕在他的鼻尖,让叶泽一时无法判断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昏沉之间,身下的路在晃动,可却让他觉得有几分安定,片刻之后又闭着眼昏睡过去了。
半个小时后,柏渊坐在医疗室内,看着医疗兵操纵仪器为叶泽做肩部上的缝合。
医疗兵一边移动着手中的操纵杆,一边用余光看着坐在一旁的柏渊。
直到将缝合做完,他才忍不住将刚刚想要说的话道出:“少将,你还是换一身衣服吧,否则第二天很容易感冒。”
柏渊在这时才仿佛回过神来,他站起身,雨水从他的头顶和裤脚滑落,在地上迤逦出一串的痕迹。
他走到床边,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青年,低声问道:“他没事吧?”
医疗兵看着他肩部上的纱布,说:“嗯,没什么性命危险,只是肩部掉了一块肉,几天内还是尽量不要作战。”
“嗯,”柏渊看着叶泽的脸怔了一下,说,“不会让他作战的,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唔,应该不会太久,除了肩部的伤,暂时也没有比较严重的伤口了。”
“嗯,照顾好他。”
“是。”
柏渊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湿透的衣服脱下,用毛巾将身上的水痕擦干,然后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换好之后,他在自己的房间坐了一阵,视线一直落在眼前的墙壁上。
墙是白的,可他眼前却反复出现叶泽肩部血肉模糊的景象,也浮现出他说自己去引开追兵时的场景,那时他的表情和声音一直反复在他脑海中播放,最终都被一片血色代替。
柏渊皱起眉,用手撑住额头,神经又开始绞痛起来,他努力放空了一阵思绪,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些导致头疼的画面。过了好一阵,他才觉得稍稍好了一些。
他站起身,拧开门把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