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执风径直走到小卖部门口,才开口问:“想喝什么?奶茶可以吗?”
白软却突然立在原地不动,试探道:“我们现在算是在偷懒吗?”
白软一路走过来终于想明白了,顾执风这不就是假借处罚她的名义,来逃跑操的值岗吗?
顾执风转身,有些好笑地瞅着她:“是你在偷懒。”
他只是陪她偷懒。
他的眼中眉梢都染上了笑意,一双眼尾上翘的桃花眼竟然有些勾人。
白软坚定地摇摇头,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顾执风,义正言辞地说:“我从来不偷懒的。”
那语气,好像是在怪顾执风硬拖着她来食堂一般。
顾执风已经在冰柜里拿了两瓶饮料,回身揶揄道:“那今天算你第一次喽?”
他语气上扬,尾音咬得很轻。
白软有些着急地争辩:“明明是你把我拉来的,你肯定是想东窗事发后还有个垫背的。”
顾执风不说话,意味深长地盯了她两秒后,轻嗤一声。
好心当做驴肝肺。
他的眼神暗了暗,眼光却好像要把白软给看穿一样,仿佛一只尖牙利爪的大灰狼咬住了一团瑟瑟发抖的小白兔。
顾执风走到收银台结账,白软趁他从口袋里掏出饭卡的间隙,“滴”一声,飞速地把自己的卡贴到付款机上去。
顾执风似乎被她这风驰电挚的速度给惊了,速度极为缓慢地把自己的饭卡重新塞了回去。他垂眼看付款机的小屏幕上显示的数额:“你每天不吃饭?”
怎么一周下来只花这么点饭钱?
顾执风不知道白软除了吃饭刷卡之外,从来不到小卖部买多余的零食吃,不然她会更加良心不安。
白软抢着刷完卡的瞬间,立即反应过来。她这种抢着买单的行为——
刷自己的饭卡,不还是用的顾执风的钱吗?
两人各自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
他们走出小卖部后,跑操的背景音乐已经接近尾声。同学们都已经在操场上重新排好队形,准备回班了。
于是顾执风从一条花园里的鹅卵石小路抄近道直接回教学楼。
半路上,顾执风叫住白软:“我看起来像坏人?”
声线清冷,还有点凶。
白软忽然对上他那双勾人的眼睛,不禁想起有那么多女生为他争得死去活来。
白软认真地思考了一会——
祸水……算坏人吗?
见他语气不善,白软连忙奉上一个讨好的笑容:“当然不像啊。”
顾执风脚步一顿,本来就只有一个半人宽的鹅卵石小路被他完全堵住。
他转身,在离白软只有不到半米距离的地方,欺下身子。嗓音没来由的沙哑:“那为什么昨天不接我的奶茶……”
却毫不犹豫地接了其他男生的水?
这后半句他没问出来。
少年一张冷白色的俊美面容近在咫尺,细密的睫毛在眼睑拓下一道优美的弧形,眼睛漆黑得望不见底。
他靠得太近了,白软甚至能闻到那洗衣液在他校服上留下的清香。她把上身微微往后挪了挪,无辜而湿漉漉的棕眸眨巴一下。
似乎难以启齿……
“我不想欠你那么多。”白软回答。
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让一个自尊心极强的女生承认,两人之前有着天壤之别。
一个是从小生在金窝里的少爷,像一只高贵的白天鹅,伸颈只是为了展示自己优美洁白的羽毛。而她一直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丑小鸭,伸颈是为了尽可能地去够到更美的风景。
那些丑小鸭们穷极一生也看不到的风景。
得到白软的答案,顾执风眼睛里的那抹微光似乎亮了亮。
他的声音柔和了一些,还捎上几分无奈:“可是我想。”
暧昧的语气迅速点燃了四周燥热的空气,聒噪的蝉鸣和风都在此刻静止了。
白软凝视着顾执风的眼睛,再也说不出话来。一张雪白的脸在他说出那四个字的时候,登时唰一下变得通红。
看着白软这么有趣的反应,顾执风反而十分满意地重新站直回去。
少年的声音悠悠然自头顶传来:“你觉得欠我的话,以后慢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