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过后,贺轻侯被抓了起来。
他被左右两人抓着臂膀,跪在地上。
郁承期质问他理由,贺轻侯面色惧怕,又颇有几分哀怨,咬了咬牙,抬起眼道:“属下早就说过,我从一开?始就不想再看见魔界重蹈覆辙!如今尊上?既然都知道了,属下索性就直说——”
“帝尊经棠和仙主吟风这两个人相爱,才是最大的过错!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他眸中满是埋怨与不解,恨恨道:
“属下至今也不能想明白,他们相差那么大,分明性情完全不同,为何就偏要在一起?!”
“若是没有吟风,经棠会?利用自己的天资,拼死修炼邪道吗?若是没有经棠,吟风那般孤高桀骜、深明大义?的人物,又会?落到这般下场吗?!分明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却偏要谈什么深情,最后又换来了什么结果?!”
贺轻侯恨铁不成钢。
满目怨怼地看向郁承期。
“尊上?你可知道,如今你跟顾怀曲,就和当年的吟风经棠一样。”
“假如顾怀曲当真同意与魔界和解了,你是不是就会?对他紧追不舍?倘若他又答应了与你在一起,那你们和当年的吟风经棠,又有什么区别?!!”
他不甘心?地看着郁承期:“所以属下宁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让鬼界坐收渔翁之利,也不愿看到当年的历史重新上演。”
“仙魔两界,就该永远对立下去。”
贺轻侯态度坚毅,看向郁承期的眼神又有几分奢望祈求,像是在盼着他早日回头是岸。
“尊上?,顾怀曲与你根本就是不同的人。”
“你如今既然都已看到了前车之鉴,难道……还要执意如此么?”
郁承期漠然地看着他。
脸上不见恼意。
盯了他片刻,反而倏地笑了。
郁承期道:“是,本尊的确执意如此。尤其看过了这枚铜镜以后,本尊更确定了。”
贺轻侯脸色难看。
“你知道为何吗?”
郁承期慢条斯理地告诉他:“因为本尊了解顾怀曲,更了解我自己。如今本尊很?确定,吟风是吟风,经棠是经棠,我和顾怀曲只是继承了他们的修为与天资。”
“除此以外,我们没有一个人是他们,也没有一个人像他们。”
他眼眸淡漠讽刺地睨着贺轻侯,说道:
“贺轻侯,你以为自己很?聪明么?你可还记得,当初那些忤逆了本尊的魔臣,还?有那个对本尊一心?二用的魏雪轻……他们最终都是什么下场?”
贺轻侯面色白了几分。
郁承期漫不经心地瞥他:本尊暂且留着你。”
“记得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着,本尊到底是不是你所谓的经棠。”
……
贺轻侯被押进了地牢。
郁承期起身出了大殿,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他的师尊。
距离上次顾怀曲离开?,已经过去了数月。
这几年之中,郁承期没有见过顾怀曲几面,这几个月里,他们甚至是连话都没有说过。
不管他常怎么在洞外自言自语,顾怀曲都没有理过他。
这次,若是他说出了当年那场大战的真相……
顾怀曲该会?出什么样的反应?
这么想着,郁承期就去了魔宫后的那座山峰。
此时已至深秋,山上的树叶黄了大片,枯叶纷纷洒洒的铺满了山路,山顶上?不显荒凉,反而有几分清幽飒爽。
他轻车熟路的来到洞外。
出于礼貌,敲了敲阵法:“师尊?”
一如既往的没有人应。
郁承期开?门见山:“师尊,弟子有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说,出来见我一面,好吗?”
郁承期见他不搭理自己,索性道:“那我就在这里说了。”
他将昨晚在铜镜中见到的一切,跟顾怀曲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一边说着,一边听着洞里的动静。
……不知为何,顾怀曲好像一点反应也没有?
郁承期中途停下来,迟疑道:“师尊,你在听吗?”
依旧没有回?应。
郁承期开?始觉得不对劲。
难道顾怀曲不在这里面……?
他已经离开了?
什么时候走的?!
郁承期屏息凝神?,果然没有察觉到半点顾怀曲的气息,顿时开始慌了,四?处在山中寻找。
顾怀曲走时的灵力那么弱,这才过去半年,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恢复了??
郁承期不信邪,在山中找了半个时辰。
直到他绕到山峰的后半面,意识到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大约就是山洞内通往的另一个方向。
他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
在山峦之下,草木之间,有一座热气腾腾的天然温泉池。
在池边,摆放着几件衣裳和一双鞋袜。
而池里……正有个身形修长劲瘦的美人在洗澡!
郁承期:“……”
他居然撞到顾怀曲在洗澡!!
郁承期心?头一松。
过于沉重的思念涌上?来,喉头有些发紧。
因为知道了大战的秘密,郁承期就像是有了某种已经笃定的把握,因此他只迟疑了那么一息,即便再怎么知道这样不对,脚步还是不受控制的、乃至于不要脸的朝那边走了过去。
河水中,顾怀曲的警觉性一如既往的高。
他听见脚步声,立刻将视线转了过来!
“……”
“师尊。”郁承期摸了摸鼻子,难得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