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言笑了笑，将写好的草稿纸递给徐瑛。
“下次遇到这种类型的题可以用这种方法，步骤简单点。”
“谢啦。”徐瑛美滋滋地收起草稿纸夹在数学错题本里，“下次我请你吃好吃的。”
程言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说完后，开始收拾东西：刚发下来的数学卷子，英语报纸，还有作业本和练习纸……
徐瑛反应过来，又凑了过去，“你今天真的不来上晚自习了？”
“嗯，”程言也没瞒着，“家里来客人了，我要回去看看。”
“那行，晚自习我跟生物老师说一声，你路上小心点。”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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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中附近有个公交站牌，只是今天有点不凑巧，程言刚到站牌，她要坐的27路公交车就开走了，连喊停的时间都没有。
程言看了眼公交车的背影，抱着书包安静坐在长凳上，拿出白色耳机，随意选了首歌听了起来。
也可能真的是那么凑巧，她选的这首歌，正是许君月之前最爱的那首歌。
程言这两年一直都不敢听，现在只是听到前奏旋律，她就感受鼻子有点发酸，心脏处像是被绵针扎过，密密麻麻疼痛蔓延开来，连呼吸都压抑沉重了几分。
她连忙换了首歌。
27路公交车来了。
程言选了个靠窗的座位，书包放在膝盖上，额头抵着车窗玻璃，夜色下明阳市繁华热闹，而程言坐在公交车里，脸上没有表情，身上也没有这个年级该有的活力。
车里人渐渐多了起来，程言看着他们。
明明离得那么近，也像隔着一层玻璃，看不透也融入不进去。
她戴上耳机，又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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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住在市中心的临景小区，程父是市二中的年级主任，工作忙平常也很少回家。
程言用钥匙打开门，房间里黑漆漆一片，她没感到意外，把书包放到房间，拿着玻璃杯去饮水机那里接水。
清冽的水流撞进杯子里，带着杯底的几颗冰块来回晃荡，冰块敲击玻璃杯壁的声音脆生生的，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程言没穿拖鞋，踮着白皙的脚，脚趾踩着冰冷的地板回到客厅。
她抱着胳膊窝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看着茶几上的那杯冰水，冷热温差，玻璃杯壁上升起了细小的水珠，聚集在一起，不堪重负顺着杯壁往下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清脆的门铃声打破这一室的寂静。
程言抬起头，平淡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不一样的情绪。
她拿起那杯冰水，里面的冰块已经融化了，摸起来冰冷又潮湿，杯壁的水珠顺着她的手腕往下流，滑进了衣服里。
寒意引起皮肤一阵战栗。
也引得心跳快了几分。
程远山按了半天门铃也没见人开门，正准备低头找钥匙时，房门突然打开了。
程言身上还穿着七中的蓝白校服，头发披散下来，只露出一张素净又漂亮的脸，任谁第一眼看过去，都觉得她是那种安静学习的好学生。
看着她平静的样子，程远山心里默默松了口气，脸上的笑意也真切了几分，他错开身，将身后的少年露了出来。
“程言，这是你赵阿姨的儿子，韩商。”
他又和蔼地跟少年介绍，“韩商，这是我女儿程言。”
“程言，韩商妈妈生病转院到明阳市了，所以韩商也转学过来，以后就住我们家了。”
“韩商比你大三个月，按年龄你应该喊他一声哥。”
程言听着，目光落在程远山身后的少年身上。
少年个子很高，四肢细瘦紧实，穿着黑色的短袖，隐约能看到手臂上好看的肌肉线条，双肩包压着他的肩膀，将结实的背部和漂亮的锁骨表现出来。
他长得很好看，薄唇星目，颜值比起网络上那些出道男偶像也不逞多让。
只是气质沉稳平静，看起来有些沉默寡言。
程言没喊哥，打量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程言的不配合，让程远山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他暗地里撞了程言一下，给她使眼色。
程言皱着眉头，直接装作没看见。
程远山原本脾气就不好，只不过像在韩商面前装个慈父的样子，见程言那么不配合，程远山火气也有些上来了。
他拉着程言的胳膊强行往外拽，也没在意她有没有穿拖鞋，将她拉到门外，皱着眉头训斥。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见到也不知道喊人，我是怎么教你的？人家韩商大老远从青陵赶到明阳，连你一声哥都收不到了？”
可无论他说什么，程言都那一副表情，冷冰冰的，就差将生人勿近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程远山气得不轻，却也还要打圆场，转身跟韩商解释：“你妹妹性子太安静了，平常不怎么爱说话，韩商你别误会。”
“一会我们去附近饭店，正好为你接风洗尘……”
话音未落，一杯冰水突然结结实实泼在韩商脸上。
程远山的声音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
水珠顺着湿漉漉的黑发往下坠，划过少年白皙的皮肤和挺直的鼻梁，顺着脖颈隐入衣领之下。
韩商垂着眼，漆黑的眼睛里却没有半分情绪。
程言抬起下巴，像是挑衅般，脸上扯起一抹嘲讽的笑。
“是啊，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