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虾仁是你弄得？”
“嗯。”
程言给自己盛了一小碗米饭，径直坐了下来。
程远山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我和韩商不吃辣……”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程言打断。
“可我爱吃。”
程言抬头，黝黑的眼珠看着程远山，嘴角带着些许嘲讽意味。
“我不是我妈，没必要事事都顺着你。”
说完她就低下头，用行动表示出自己的态度：爱吃吃，不爱吃拉倒。
程远山压抑着火气坐了下来。
末了又忍不住训斥程言两句，大抵就是不懂事之类的，程言听的没有十遍也有八遍。
最开始的时候，程言还会感到不安和难过，现在已经可以当作没听见，置之不理了。
韩商拉开椅子，坐在程远山身边，正好跟程言面对面。
程言微微皱了皱眉头，默默往旁边移了移。
这动作被程远山看在眼里，像是找到了发作的理由，重重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
“你这孩子现在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
“人家韩商大老远从青陵过来，饭还没吃，对你客客气气的，你在这摆什么脸色！”
程言冷笑：“我又不稀罕，他爱对谁客气就对谁客气，反正我不想对他客气。”
“你，你……”
程远山气得说不出话。
程言也不管两人什么样子，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她夹了一筷子清炒虾仁。
老实说，这道菜的味道并不怎么样。
虾仁清炒后有点脆，辣椒酱的味道又比较冲，完全掩盖了这道菜本身的味道，辣椒油一点也不辣，只是看上去红油油的。
有点腻。
程言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
但她话已经放出口了，现在也拉不下脸去夹其他菜，只得继续吃这盘不伦不类的虾仁。
就在这时，一个盛满水的玻璃杯推了过来。
程言抬头望去，对面的男生正好收回自己修长的手指，他垂着眼眸，纤长浓密的睫毛跟个扇子一样，眼型则和他那个母亲赵竹韵一样，像狐狸一样勾人的狭长凤眼，只不过男生气质沉稳，人又沉默寡言，硬生生把这种艳丽感压了下去。
程言知道自己这是在迁怒。
她知道自己应该恨的是赵竹韵。
可是一看到那张和赵竹韵有着六分相似的脸，程言往常的冷静自持全都荡然无处，恨不得一杯水泼上去。
程言陷于思绪中时，程远山正在跟韩商闲聊，无外乎就是青陵市最近的状况，以及韩商之前待的青陵一中教学进度怎么样。
两人最后聊到了赵竹韵。
赵竹韵今年刚确诊得了胃癌，不过发现得早，还没有转变为癌症晚期。
明阳市的医疗条件比青陵市的要好上不少，为了保险起见，赵竹韵转院到明阳中心医院治疗。
程言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程远山和赵竹韵这两年一直都在联系，甚至赵竹韵的转院证明都是程远山帮忙弄的。
她能说什么，她说什么也没意义。
她只是为自己的妈妈许君月感到不值。
二中这几天在筹划联校考试，程远山作为年纪主任也是忙得厉害，他最快没空去医院，于是问韩商：“你妈妈在医院怎么样？她还适应吗？医生说手术安排到什么时候了吗？”
韩商点头，“还可以，没有不良反应，医生说手术定在八月六号，到时候正好是暑假。”
程远山听到这，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点。
“那就好，没事我就放心。”
程言只觉得这一幕有些刺眼，闭上眼睛放下碗筷。
“我吃饱了。”
她猛地推开椅子，头也不回地离开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