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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2 / 2)


直到看到韩悯的眼睛,两人再次四目相对,贺不渝脸皮发烫得厉害。

彼此沉默片刻后,韩悯艰难地建议道:“殿下,要不然你回避一下?”

贺不渝连忙背过身去,语气慌乱,脚下也乱了,差点儿左脚绊右脚摔地上。

”你先清洗,我、我出去等你。”

走了两步,贺不渝又停下,“你、你快些,我有话跟你说。”

“好。”韩悯回应,顿了下,又道,“隔壁都没人。”

贺不渝哦的一声,点了点头,又伸手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被男人看穿了似的。

他出入这么多趟,早知道隔壁没人,不光隔壁,就是隔壁的隔壁也都空着。

“今天还出操,半点也不放下训练,看来这些兵蛋子挺自觉……”贺不渝顺口就夸赞道。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意识到不对,“等等,谁下令让他们出操的?不是休整几日,拔营去诏南府么?”

贺不渝掩了门,抱胸站在门口,一脑门的官司想不清楚,眉头紧锁。

按理说,诏南关驻扎的都是先锋军,理应遵从他的命令,就算要自行出操,底下的校尉也应报与他知。而如今,他竟然毫不知情,整个军营空了都不知道,莫不是自个儿威信不够?教底下人阳奉阴违?

要真如此,日后还如何统帅三军?做南唐的大将军?

贺不渝愁眉不展地琢磨,犹豫着想去校场看一眼,再顺势立个威,教那帮兵蛋子别欺负他年轻,可又想到韩悯这事还没完,便歇了心思。

算了,老韩最重要。

他揉了揉鼻子,忽然听到前院路口传来一道声音,“原来咱们的太子殿下在这里!真是教我好找!”

贺不渝听出对方是谁后,立时神色一凛,防备地盯着来人。

“阿渝,做什么见到我成这副样子?”来人没揶揄地笑着看贺不渝,“莫不是你还想揍我一顿?我可是大老远从诏南府赶过来的。”

“你自个儿知道。”贺不渝冷哼一声,“当初离京时,也不知是谁告的小状,害得我被父皇提到勤政殿去骂了一通。”

‘“你还记这个仇?”那人故作夸张姿态,一脸的不可置信,“都说了是误会,也跟你道歉了,咱们兄弟俩,不至于就此生分了吧?”

那人上前来与贺不渝亲近,试图勾肩搭背哥俩好,贺不渝直接甩开了他的手,并顺势将人扯远些,“我这人恩怨分明,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况且……”贺不渝嫌弃地打量来人,实在不喜对方上了战场前线还着一身白衣,随时随地摆世家公子的范儿,真当诏南关是西京城么。

“况且什么?”来人笑着追问。

“凡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才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是么?”来人对贺不渝的态度不以为意,“既然阿渝这般看我,那我不做出几分样子,实在对不起太子殿下一番评价。”

“你什么意思?”贺不渝警惕地盯着来人。

来人挑眉笑道:“我方才从你屋里找过来,你那屋子乱得根本下不了脚,要是呈报给陛下……”

“齐治!”贺不渝咬牙切齿。

被连名带姓地叫,果然是惹恼了小表弟,但齐治乐得看对方跳脚,故意问:“怎么?”

贺不渝没说话,他意识到如果齐治从他的院子过来,很可能发现了些什么,那凌乱不堪的房间俨然一副事后的现场。

他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收拾了再出门的。

若是教这姓齐的知道,那人是韩悯,恐怕以这小子告小状的德行,不消几日满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到那时韩悯还如何自处?照秦家老头子的脾气,指不定站在太和门前骂个十天半个月的,父皇为了息事宁人,总得让老韩吃罪受罚。

本来他跟老韩就没有商量妥当,如今来个雪上加霜的,贺不渝恨不得将这小子狠狠揍一顿。

“不带动手的。”齐治瞧出了贺不渝的心思,“难不成让我瞧见了你在外头胡作非为,你便要杀人灭口?”

“非请勿入!姓齐的,上学教的君子德行你都学哪儿去了?还敢去父皇面前告小状!小马屁精!”贺不渝恨恨地警告齐治,“你要敢往外乱说一句,教别人知道了,咱们就绝交吧!”

“做甚这般恼羞成怒?我不过就是站门口扫了一眼,你那屋里乱得呀……”齐治的尾音都拉长了,小眼神轻轻瞥着贺不渝,“衣裳乱扔一地,简直比狗窝还不如……”

“当真?”贺不渝闻言,忽然古怪地收敛了凶狠神色。

“什么当真?”齐治没听明白,但并不妨碍他损贺不渝几句,“堂堂南唐太子,半点儿礼仪尊荣都没有,简直跟街头乞丐没两样。当初内务府不是给拨了十几个宫人?偏偏你不乐意有人伺候,这下好了,连个收拾屋子的都没有,这样下去啊,回京后陛下肯定得给你安排选妃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贺不渝听齐治的话音,倒是松了一口气。

想来对方是个洁癖成性的人,光站门口没进去,只当他生活不整洁,没发现点儿别的东西来。

他心下松了心思,便没注意防备,下意识看了一眼韩悯所在的屋子,里面半点声响都听不见,也不知是什么情形。

这一眼倒叫齐治瞧了个正着,他撞了一下贺不渝的肩膀,眼神挑了挑,“往那屋里看什么?”

“哪有?”贺不渝皱眉。

“还不承认?”齐治嘿嘿笑道,“从小到大,我这双眼,可谓是火眼金睛。你不在自个儿屋里待着,却守在一个小破屋门口,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没有!”贺不渝否认得坚决,连嗓门都提高了。

可越坚决,越显得心虚。

齐治更来劲儿了,“让我猜猜看……”

“别猜了,你猜什么都不对。”贺不渝烦躁地扯着齐治的胳膊往外走,“你从诏南府赶过来,一来又整顿了我的兵,怎么着,齐帅有命令?”

“你别扯我啊,扯得我胳膊疼,我会走。”齐治到底没有贺不渝这小子力气大,被连带着踉跄了好几步。

贺不渝松了手,冷冷道:“就你这身板,该去羽林卫让林大人多练练。”

“可别,我耐不住那些。”齐治整理了一下衣领,说起正事来,“齐帅叫我过来,的确是有命令的,之前受了南疆的降书,本是要班师回朝,但昨日收到京中密令,恐怕你得在诏南关多待些时日了。”

“什么意思?”

“京中出事了。”齐治看过左右,压低声音道,“陛下遇刺……”

“什么?”贺不渝一下急了起来,被齐治伸手按住,安慰道:“不怎么要紧,不然也不会让你留守南疆,可见陛下和影卫大人都是有数的。”

贺不渝点点头,他也明白,若父皇真出了事,恐怕京中的命令就是急召他这个储君回宫,哪还会让他驻守诏南关?

齐治继续道:“阿溪和秦二也过来了,现下还在路上。玄衣司查到,日前北齐派了些人,同南疆各部有接触。”

贺不渝立时明白过来,“齐帅的意思是,他们很可能反扑。”

齐治轻笑一声,拍了拍贺不渝的肩膀,“希望他们没那么蠢,毕竟咱们太子殿下只打了三天仗,怕是没过瘾。”

贺不渝耸了下肩膀,将齐治的手甩开,“谁要你碰的?”

“气还没过?”齐治无奈地笑了笑,“不就是误会你去了花街柳巷?再说,那日也不是我特意跟陛下嚼舌根的,是陛下同我下棋时,问你有无中意的人,我就随口一说……”

“那你造谣我看上了留仙楼的病西施?”贺不渝狠狠瞪了一眼齐治,“那娘们说话都喘气,我怕一只手把她骨头都捏碎,会看上她?你瞎眼了吗?……”

“不喜欢就不喜欢吧,都是误会,我错了还不行么?”齐治讨好地笑着,又朝身后的屋子挑了挑眉,“那这个,是英雄救美人,还是柔情销铁骨啊?”

贺不渝愣了下,意识到齐治在说什么,当即嗔道:“少扯淡!”

“啧啧,看来是了。”齐治瞧着贺不渝的脸色,稀奇地发现对方竟然慢慢脸红了,惊得差点儿让口水呛住。

“不是吧,阿渝,你当真动心了?”齐治顿时心生好奇,径直就要往回走,“那我倒要看看,那美人究竟是何等颜色,迷得你这般神魂颠倒,回头也与陛下分说分说,省得他老人家老是惦记我们家浅浅,天知道浅浅才几岁。”

贺不渝一听急了,连忙将人扯住,“齐治!”

齐治没料到贺不渝这反应,先是愣了愣,随即笑道:“做甚?”

贺不渝被齐治直盯着,脸皮愈发烫了些,视线躲闪着,讪讪道:“我才接了番人小皇帝的求和降书,哪来的时间琢磨其他的?你莫要胡乱猜测。”

越说越心虚,便连看都不敢看齐治一眼,下意识余光往韩悯屋子那边瞥去。

殊不知全被人看在了眼里,只见齐治似笑非笑,“我不猜测,那你告诉我,那屋里有人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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