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名?可?以,不给?合照。”
她咕哝一声,“妆花了。”
周随笑了声,没说话。
越晚皱着鼻子,拿鞋尖踢了他?一下,细闪的鞋面划过流光似的弧线。
她又问了一遍,语气已经不再客气:“来找我干嘛?”
周随却问她:“你家在哪?”
越晚忽然闷闷地趴在他?肩膀笑了起来,白兰地的味道和即将消散的香水后调糅在一块,融在断断续续的话语里。
“哦……不搞……一夜情。”
周随无奈地沉了下眉心,“想什么乱七八糟的,送你回家。”
“什么嘛。”越晚小?声吐槽了几句,只?是后面太模糊了,周随没听清。
她晃着手臂,掏出手机,搁在在周随眼前,给?自己叫了个打车服务。
在越晚垂手的瞬间?,忽然屏幕上跳了一条微信消息出来。
狗男人:「你在哪?」
再后来手机振动?几声,周随就没看到消息了。
烦躁又如影随形地跟上了他?。周随托着越晚膝盖窝的指节悄悄泛上了青白。
等车的功夫,他?在一家餐馆要了解酒药给?她吃下,然后扶着越晚钻进了车里。
越晚在路上吹着冷风渐渐清醒了点,她窝在沙发里说:“我刚刚没干什么奇怪的事吧?”
她的记忆在咖啡馆的时候就断片了。
周随说:“没有?。”
越晚松了口气,摸出手机来,许是看见了几条消息,脸色顿时变差了不少。手指左右开弓,噼里啪啦地打了几分钟。
周随想到她在咖啡馆骂得那些话,几乎能猜到越晚发的内容。
他?的嘴角微妙地上扬几分。
下车的时候越晚还是晕晕沉沉的,周随过去扶她,送她走到门口。
越晚站在台阶上看着他?,问了第三遍:“你今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脸上还挂着喝酒后的绯红,眼神?光滟滟地瞧着他?。
周随本来见到她之后就不打算说了。但也许是酒精作用使然和越晚软和下来的态度,让他?突然冲动?起来。
他?沉声说:“有?。”
越晚的手交叉握在背后,转了个圈。她歪着脑袋笑着问他?:“什么事呀?”
“你……先?上楼等我一下。”周随说。
越晚跳下来,鞋跟发出很清脆一声敲击地面的响儿。
“是要送我跨年礼物吗,我和你一块去吧。”越晚说,“我最讨厌等别人了。”
“……好。”
周随天人交战良久,才应了句。
两个人踩着积雪,沿着道路走过去。越晚已经想好了,她待会就拍照发朋友圈,气死?盛闻那个狗东西?!
她低着头刷着手机,一面翻着盛吴两家的消息,一面歪歪扭扭地在人行道上走出一条S的形状。
冷不丁地,她被周随拽了下胳膊。
“干嘛!”
她立刻甩开手,瞪了眼周随。
周随只?淡淡地抬了下下巴。
越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刚才她站得位置前面,不偏不倚竖着根电线杆。如果不是周随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下,指不定撞上了脑袋起包。
“谢谢。”她讷讷地绞着手指说。
周随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去。越晚把正在加载新闻头条的手机放了下来,跟着他?沉默地往前走去。
周随停了下来:“这里等我下。”
越晚没在意地点点头,掏出手机来,一门心思想看看盛闻和吴絮迎的订婚仪式有?多了不起。
通稿里配的是一段视频。
悠扬的管弦乐里,盛闻手捧着大束的玫瑰走向?穿着粉色曳地高定裙子的吴絮迎,笑得真诚又深情。
“小?絮,我喜欢你。”
耳机里沉沉地传来一往情深的宣誓。饶是越晚做好了心里准备,也被恶心得胃里翻江倒海,眼前一黑。
她真爱自虐。
越晚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自己,火速关掉了这个视频,扶着电线杆低头喘了口气。
周随的锃黑的皮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火红悦动?的颜色像焰苗烧进了她的眼睛里,越晚的胃又开始抽搐,像一只?恶意孵化的白茧,隐隐有?东西?要冲破出来。
千万别说。她心想。
咔嚓咔嚓。
她的目光游移到周随那双有?些紧张用力的骨节上。
咔嚓咔嚓。
视线从花束上略过,驻留在周随的喉结上。它滚动?了一下,似乎要开始说话。
咔嚓咔嚓。
周随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又像破开茧的最后一把剪刀。
“越晚,我喜欢你。”
咔嚓。
剪刀应声剪下最后一点未破的茧口。
借住外力破茧的灰黑色蝴蝶孱弱地振翅几下,被轰然上升的气流扬进食道。从她的嘴里,融进呵出的气里,飞了出去。
“不好意思。”
她轻蔑地哼笑着回答,没再去看周随的表情,漆黑的裙摆像一对无力的翅翼,一颤一颤地,被她拖着消失在雪夜的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又可以称作回忆PLUS版
关于为什么晚跟周老师待了一个晚上还不记得他这个问题,因为还在喝醉状态持续断片+过了好几年确实是真忘了这个还算路人甲状态的周老师,只记得印象最深的最后的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