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皎从西宁回来后,看着那几箱子回礼厌烦,左右不过几百银子东西,她便全都以英莲的名义赏给了府中下人,也算是给英莲积些人缘儿。
至于英莲的那些针线,文皎全都妥当收好,想问问英莲如何处置。
偏接了英莲她们一回到家就是许多事儿,离东西到又过去了一个多月,文皎便把这事儿给暂忘了。
今见了京中来的信,文皎想起这事儿,便命人把英莲的针线找出来,再去请英莲过来。
等英莲过来的空儿,文皎细细读了信,知道三月初一之前林昌一家子算是顺顺当当搬出了林府,陈嬷嬷白霜为了让他们一家留在京城眼皮子底下,好别闹出大事儿,便给林杏牵线,已说定了薛家薛蟠为夫婿。
文皎看见“薛蟠”二字,微微一皱眉。
她印象里的薛蟠还是原书中那个不学无术,斗鸡走狗,花心滥情,听风就是雨,不明是非耽误了英莲一辈子的孽畜,是夏金桂害死英莲的帮凶。
五年前她金陵街上救下英莲时,看到的薛蟠虽年才十三四岁,也算是知礼,但已生得有些满脸横肉的意思,眼里颇有戾气。
她只五年前在苏州见过林杏一面,依稀记得那是个低眉顺眼话不多的小姑娘,性子有些软和。
这样一个姑娘,配了薛蟠,先别说糟蹋不糟蹋的事儿,只怕依薛蟠的混账样子,她过两年不知还有没有命在!
陈嬷嬷和白霜的想法好是好,眼光也不差,可怎么就选中薛蟠呢?
文皎心里疑惑,又翻过下一页,见陈嬷嬷形容薛家现今情况和薛蟠人物品行,几乎以为她是在说同名同姓不同的人。
这薛蟠……竟然还有支撑起家业的一日?
不过除了他,也再没别人是王熙凤姑妈之子,家里还有个妹妹叫薛宝钗,被选到宫中做慧纯郡主伴读。
文皎把写薛蟠的这一页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心道那薛姨妈是个慈善的,薛宝钗也明礼大方,只要薛蟠有陈嬷嬷所说二分之一的懂事,林杏是正妻,这辈子当也能平安顺遂。
她再往后面看了一页,见说的是白霜把林杏接到她家里去教导,便更安了心。
她确实不喜欢林满两口子,也觉得林昌懦弱,但她并不想平白牺牲林杏的幸福来换取他们一家子不惹事。
林杏不去选女官,出身也不高,婚姻的好坏几乎就决定了她一辈子的命运,看林满卫氏的样子,也不像是女儿在婆家受了委屈,会为她出头的,倒不如指望林昌还靠谱些。
文皎想到自家的姑娘丫头们,心里为林杏深深一叹。
陈嬷嬷还说了林昌要准备秋日里参加国子监的考试,林满卫氏夫妇到处托媒人想给他再议亲,还没个结果。
再往后还有些家里的琐事,其中一项便是郑姨娘去年入了秋身子便不大好,养了一个冬天好容易好了些,偏等到春暖花开换季又沉重了不少。
请了太医诊治,太医说郑姨娘也就在这两年了。
文皎心里一算,郑姨娘今年才四十九岁,还不到五十,只比林海大了两岁。
林海现在看上去还是如三十许人,而郑姨娘却这两年就要下世了。
回想她和林海成婚这六七年,郑姨娘从来都不吵不闹,安分度日,她从前命郑姨娘看好曹氏,郑姨娘便当真兢兢业业规劝曹氏安分。
还有周氏,性子虽然燥些,却从没在她跟前儿说三道四过,一直是那样本本分分,十分勤谨,就算她到了甘州,每回陈嬷嬷给她送信,都会捎带上她和郑氏两个做的针线。
文皎前几年想起她们还有些吃醋,现在心里对她们却只剩下可怜。
不说她和她们两个差着二十岁,就算在京城,林海一年也就除夕时见她们一面,受她们一个拜年的磕头,她还有什么好吃醋的?
到底是主仆一场,文皎在心里记下,等回信时告诉陈嬷嬷好好照看郑氏,若是她走了,就和沈氏一样,好好安葬在京郊庄子上罢。
余下还有些小事,文皎略看了一遍,英莲便已到了屋内。
英莲正上着习武课就被文皎叫过来,身上还穿着窄袖衣裳,一进门儿便笑问道:“伯娘找我什么事儿?”
文皎见她面上还有些汗渍未干,便先不忙着说,先让人给她打了水好好洗脸,方指给她看那些针线,又道:“莲儿你说怎么处置,我都随你。”
英莲一笑,走到放着针线的桌子旁,只粗粗翻看过一回,便笑道:“既然伯娘说都随我,那就一把火都烧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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