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天不凑巧,昨儿听得杏姑娘之母卫太太忽然没了,我姨妈又是伤心,又是着急——我那表弟薛蟠今年正好二十岁,家里就他一个独苗儿。他前些年为人混账糊涂,好容易这几年走了正道知道好歹了,又定了这么一位好姑娘做媳妇,我姨妈就想着早日办成大礼,也好再紧一紧他这笼头。”
“可这回卫太太忽然没了,杏姑娘免不了要守三年的孝。虽然俗话说‘好饭不怕晚’,可薛表弟年已二十,我姨妈又怕没人拴着他,再让他和外头那些混账人学坏了,因此急得了不得。”
“昨儿姨妈急急忙忙的来找我,淌眼抹泪的请我来和夫人说和说和,能不能在热孝里先把婚事办了,只为定下名分走完礼,也要守着规矩等满了二十七个月再圆房的。”
看王熙凤说得就和真的似的,文皎心内发笑,面上又得绷着,便喝口茶掩饰一二,不巧正和王熙凤对了个眼神。
王熙凤也没忍住一笑,又忙收住了,再扶着平儿的手起来,叹道:“其实我也不好意思来求夫人,奈何我那位姨妈也马上就五十的人了,膝下还就这么一个儿子,昨儿急得就和油锅上的蚂蚁一样。”
“我实在是吃求不过,所以趁着今儿求求夫人,看能不能通融一二,先赶在百日里办完大礼。就是夫人有什么要提的,我也好好儿的记下,回去告诉我薛家姨妈,保准能把婚事办得漂漂亮亮,绝不委屈了杏姑娘。”
王熙凤这一番话是给足了文皎和林杏面子,文皎也不装腔作势的拿乔,伸手请她坐,叹息道:“满京城都知道了,我也不瞒你说,杏儿虽然是个好孩子,奈何没投个好胎,实在是把孩子给糟蹋了。”
“昨儿我还担心,薛家听见这桩事,就是想要退婚也是应该的。我还想杏儿的爹和哥哥要扶灵回南去守孝,杏儿的婚事可怎么是好。你说是薛家求我,我却说是王太太有情有义。”
“既然薛家有这个意思,我能做得了杏儿的主,就这么定了罢。杏儿毕竟是在孝中,也不必办得太热闹,只全了礼就好。”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至少在三年之内,薛家不用担心林杏的娘家人,文皎会做主让他们回南去守孝。
王熙凤自然听懂了这弦外之音,和苏夫人相视一笑。
说定了这件事,天色还早,文皎想着王熙凤来一次也不容易,便道:“玉儿和她姐妹们在厅里帮我理事,离这里不远,就在前头院子,不如咱们一起去看看?几年没见,昨儿玉儿还和我说,当初住在荣国府里,都是你照顾她呢。”
王熙凤自然说好。文皎又问她身子如何,要不要传个轿等话,王熙凤笑道:“正好儿在夫人这里多走走,活动活动筋骨,等回到家里,他们又看着我不许动了。”
文皎观她气色红润双眼有神,一看就是身体强健气血充足之相,便放心带着她往前院过去。
王熙凤今日过来,本就有借商议薛林两家婚事之事交好苏夫人之意。
如今苏夫人对她亲热了不知多少,她自然要更拉进些关系,笑道:“我出来时,看见楚国公府的牌子已经挂上去了,连石狮子都新换了。府里的各处院子似乎都修整好了大半,连园子里的花木都重栽过一圈儿,日日人来人往热闹得很,也不知修成了什么样儿。”
“等夫人什么时候乔迁新居,我也想去凑个热闹长长见识,夫人可别嫌弃我厚脸皮。”
文皎打趣道:“你出身王家,当年你家在江南接驾上皇四次,独你家有这份尊荣,你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还用上我们家来见识?”
王熙凤笑容一丝儿不变,亲亲热热道:“说来风光,可那都是我爷爷我爹时候的事儿了,我还没出生呢。本来我还想我没福,谁知道我能遇见夫人,还能跟着夫人长长见识,果然我还是有福气的。”
文皎看着她的肚子笑:“搬家估计得五月,到时候你都八·九个月了,就是我想请你也不敢请。还是等你生了孩子出了月子再说罢。到时候我让家里姑娘们招待你,陪着你好好儿逛一天。”
说说笑笑间已经到了前厅。黛玉三个早听丫头报说夫人和王淑人过来了,都等在门口迎接。
王熙凤便一面和三个姑娘见礼,口称“清妹妹”“黛玉妹妹”“莲妹妹”,一面笑道:“夫人真真折煞我了!我何德何能,能让这么三位神仙似的妹妹陪着逛园子?”
“说来黛玉妹妹今年二月十二及笄大礼,我只可惜人没在甘州,没能亲见妹妹风姿。”
“听说那一日过去的宾客无不惊叹,说妹妹就和天上的仙女儿一样,我还记着那句话,‘人间难得几回见’。哎呦,真真是女大十八变,今日再见到妹妹,我觉得这句话真没说错。等今儿我回家去,也能和人说嘴,说我是见过仙女儿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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