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须臾，那抹青金色的身影便走了进来，带着一丝浸入骨髓冷意，扑面而来。
望着他冷峻的眉眼，与往常见到自己的那个总是耍无赖的人孑然不同，恍惚间，甚至让她以为见到了十万年前在东洲扶桑神宫初见的那位净居天的上尊。
刚才为自己筑好的心理准备又瞬间崩塌，可下一瞬，她却被那人用力地抱在了怀中。
“这宫中的味道，我不喜欢。”他低头轻嗅姮娘的青丝，皱眉说道。
姮娘浑身僵硬起来，只觉得自己每个毛孔都在紧张，他明明刚才一脸霜色，为何突然又对自己如此亲昵？
她挣扎了一下，奇异地挣扎开来，便当即往后退了一步，同他拉开一个明显的距离。
崔珩看她一脸拘谨，便扬起唇来，自顾自地坐在榻上，非但给自己斟了杯茶，也为姮娘斟了一杯。
“你说吧，究竟是遇见了什么过不去的坎？”他指了指茶盅，示意她坐下来慢慢说，一副准备闲话家常的模样。
相处了这么久，姮娘自然是知道崔珩的脾气，他如今不过耐着性子同自己说话，心下却该是很不悦了。
“我们的亲事就此作罢，至于我们，往后也不复再见了。”姮娘没有喝茶，站着说出了这些话来。
“为何？”崔珩眯起凤眸，问道。
见他质问自己的样子，真的好像十万年前在昆仑墟上，她质问他的模样。只是那时候他匆匆抛下一句话，便撇下她飘然而去了。
他从不解释，就好像多说一个字都会令他降尊纡贵一般。
所以这一次，她原封不动地将那句话又丢回给了他：“你是我命定劫数，如今劫尽、缘灭，如此而已。”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崔珩闻言不怒反笑，双眸粲然若星，他猛地伸出手来，牢牢抓住姮娘的手腕，“你的意思是，你如今对我们的彼此来去，都已悉数明了了？那你倒是同我说一说，为何我会对你如此痴迷？为何即便你皱一皱眉，我都能心生不忍呢？我既是你的命定劫数，你又是我的什么劫呢？”
姮娘心中震动，她想挣开，可是手腕处传来不容推拒的力量，让她无从挣脱。
她不愿直视崔珩炙热的眼神，可又避无可避，便只好闭上双眸，忍受着心头刀割般的疼痛，慢慢地说道：“凡人因缘，便是随业迁流，什么恩爱、结缘、报仇、报怨都是业力驱使，缘起缘灭，时机一过，自然内心不会再起波澜。”
“不会再起波澜？”崔珩冷笑起来，另一只手握住姮娘的颈项，将她拉到了自己的眼前。
姮娘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他那张宛若天人的脸庞逐渐在自己的面前放大，丹唇似朱，噙起的那抹冷若冰霜的笑纹。
他看见他下巴上那颗小小的痣，宛若白壁微瑕，却为他周身上下添了一丝人气，而不是与九曜那般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
她看着他的唇瓣印上自己的，辗转捻磨，他清冽的沉香气息瞬间侵蚀进她的周身，他柔软的舌头撬开自己的齿间，肆无忌惮地侵袭肆虐。
他吻地很激烈，如同渴水的鱼重回甘霖，贪婪地享受周身的一切。他也并不容许她移动半寸，大掌牢牢地禁锢住她的脑袋。
他不再是那个自己嘴上说的，即便是见她蹙眉，都能心生不忍的那个天下自有情痴。他化身为一个侵略者，毫不留情地汲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那就再来一次好了，”他松开唇，眉眼闪过凌厉，唇瓣润泽丰盈，沾染着她的湿度，“我再说一遍，倘若你已无心，那我就让你再动一次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