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中年妇女指的路,五人往姑逢山又行了半日。
眼看近在眼前,但一直走了十几里,仍不见进山的入口,绫灵忍不住问:“师父,该不会是那群人故意骗你的吧?”
不羡这回出人意料地斩钉截铁道:“不会不会,这次绝对不会。”
微生初月奇怪问:“不羡兄为何如此肯定?”
“你们是没看见那位大姐的样子,恨不得我马上就去奔赴黄泉。”不羡嘿然道,“她才不可能那么好心,故意指错路,还想放我一条生路!”
说起来,他还要感谢自己的机智,要不是这样,那群人还不愿意告诉他怎么上姑逢山。
云挽瞥了不羡一眼,“你又做什么丧心病狂,丧尽天良的事了?”
不羡从小说话就不怎么靠谱,由此搞出来的幺蛾子,没少让她收拾烂摊子。偏生他每次都承认错误,下次还敢,总让人寻思着,迟早要给他毒打一顿。
“请注意你的用词。什么叫‘又’?为兄从小五讲四美三热爱,什么时候做过丧心病狂,丧尽天良的事了?”不羡还不知道自己又被安排在“毒打”一列,义正言辞地反驳。
这时,绫灵很八卦地凑了个小脑袋,好奇道:“师父,你做什么了,人家为什么非要让你立刻奔赴黄泉呀?”
“咳……就是有一些小小的误会。误会,误会……”
毕竟被人喷了个狗血淋头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不羡打着哈哈,就想让这事翻篇。
可绫灵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跟在不羡身后,连声追问,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之势。
这时,阿惜思量片刻,舒展眉眼,露出一个了然于心的表情来,“女子平生最痛恨薄情负心之人。我猜,不羡兄定是说自己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想上姑逢山拜师学艺,所以才被痛骂了吧。”
不羡一听,惊得跳起来,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你怎么知道?”
“自古以来,为了求师学艺,抛弃妻子的人数不胜数。这群人常住姑逢山下,遇到前来求师问道之人,十有八九都这么说。若那些被抛弃的妻儿再来闹个三番几次……”
阿惜平心静气地微笑,说得有理有据,简直让人无法反驳。
不羡目瞪口呆片刻,张了张口,“我就说他们为什么要喷我……”
云挽冷道:“一张嘴就是瞎扯。难怪别人骂你,活该!”
既然话说到了这份上,不羡索性将情况完整复述一遍。
说完他摇着扇子,很是恬不知耻地道:“我就只是开个玩笑,谁知道他们当真?而且要不是我那样说,他们也不会告诉我们该怎么走。正所谓,歪打正着,这世间的事,就是这样奇妙!”
绫灵:“师父,你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越来越高了!”
微生初月哑然失笑,跟着赞叹:“不羡兄果真是一个奇男子!”
“赞赏也好,鄙夷也罢,目的达成即可。过程有多种选择,倒也无可厚非。”阿惜温颜一笑,慢条斯理地说道。
不羡“哗”地一声打开扇子,“不错!阿惜兄说得对!本人聪明伶俐,智勇双全,岂是这些凡夫俗子能理解的。你们都是俗人,根本不懂我们的高明之处!”
阿惜不以为忤,淡淡笑了笑。
被强行与不羡划在同一“非凡夫俗子”阵营,他也没有反驳,只是顿了顿,又道:“虽然可以,但也……大可不必。”
“哈哈哈哈哈,师父,听到没,大可不必!”
不羡头一撇,立刻装聋作哑,装作没听见。
却在这时,面前的重峦叠嶂之中,陡然出现一个进山的入口,在幽幽密林中,十分幽深隐蔽。
不羡回头,得意洋洋道:“看见没有,入口就在那儿!你们……”
话未说玩,他便立刻停下了嘴。
因为就在转过头的刹那,他赫然发现,云挽,绫灵,微生初月,阿惜,全都不见了,孤零零地只剩下他自己站在那儿。
不羡牙齿发出一声惊悚地“咯吱”声:“人……呢……”
…………………
越靠近姑逢山,云挽越保持高度警惕,当意识到危险正在接近,她心中一紧,陡然警觉。
“这个地方有古怪,大家小心!”可当她转头,猛地一怔,身边之人都已全部消失不见。
四周变得昏昏沉沉,仿佛就要入夜。
天色稠深,眼前不知何时浮现出一层浓得看不清的白雾,又白又暗,浮在半空之中,就像是蒙了一层灰蒙蒙的纱。
云挽皱紧眉头,祭出“共老”,缓缓走入雾中。
走不多时,浓雾似乎散去一些,周围的一切渐渐显现,云挽这才发觉,自己已立在一条乌瓦白墙,青石板路的巷道之中,两侧皆是层叠的阁楼,只能窥见门口亮着幽幽的红灯笼。
茫茫白雾,青石巷道,微弱红光,整个画面都太过诡异。
正在纳闷间,却见巷道对面走来一行人,面目全都藏在阴影里,看不太清。
最前面之人,穿着一身黑袍,手持着一个半掌大的铜铃,一边走,一边“叮铃铃”地晃动铜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