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问题了哈。你想化解人家的怨念,总得知道人家为什么有怨,最大的怨气出自哪里吧?找对了就过关了,找错了一切还得重来!”
就听肖一游轻笑吐槽道:“大爷,您不厚道啊……明明一个问题,你非得要我拆开三个问,到底最大怨气出自哪里,你就不能一口气说了?这挤牙膏似的,不太爽利吧。”
大爷哈哈的笑了:“哟!这么多年在这儿,他们都怕我,嫌我,带着目的来找我,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么实在有趣的孩子。实话说,费洛洛我不太了解,怨气出自哪得你们自己去调查,我是真的不知道。”
肖一游叹口气:“行吧,您有理。那刚才是第二个问题,第三个问题——”
“哎,已经满了。”大爷摇手笑,“你第三个问的是怨气出自哪,我回答你了,我不知道,你要自己去找。三次机会你都用完了。”
肖一游被他气的笑了:“老爷子,这怎么说的,你耍赖哦!”
“你才耍赖,想蒙我可没那么容易。”
肖一游无奈,只得放弃了:“真拿你们这些岁数大的没办法,念书是不?来,赶紧把你床底下那本掏出来。”
“小伙子,你都知道内容了,还愿意给我念?”大爷犹豫了一会儿,“算了,那本都念了那么多年了,我一听就要睡着,换一本吧。”
他抖抖嗦嗦的从枕边墙缝里掏出一本塞给肖一游:“这本是我的珍藏,我眼睛不行了,里面的故事情节还是很怀念的,你就念念第24页吧。”
肖一游依言翻开了:“哦?是本暗黑神话?您老的品味真是出尘脱俗。”
他当下念起来:“……他是一个罪人,逃到了世界尽头,以为逃过了神的惩罚……可他落入了神那堕落的兄弟——黑暗魔法师的怀抱。”
“他被送往魔法师创造的黑暗世界,那里是片没有尽头的血腥地狱。他在那里挣扎、赎罪、遇见许多和他一样有罪或者有执念的人……”
“他们流着血趟过炙热的岩浆、冰冷的冻谷,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可以带着财富、名声、和长生不死药回去,那是魔法师高兴时的施舍。”
“其余的人们化作尸骨,他们的残骸是组成这世界的一砖一石,将这片地狱不断扩大。”
“也有万分之一的强者悟透了这世界的真谛,他们被迫效忠于魔法师,永远徘徊在地狱里,直到生命的尽头……”
“可以了。”大爷打断肖一游,“谢谢你孩子,你走吧。”
肖一游合上书,望着他那张苍老褶皱的脸:“大爷,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和副本无关,是关于你的。”
大爷闭上眼,拒不表态。
肖一游百无聊赖的等了一会儿,只得起身:“好吧,我走了,大爷您保重。”
踏出门那刻,大爷忽然又开了口:“肖一游,无处可去的时候,记得回来找我。”
肖一游顿住片刻,没有回头:“好。”
说罢便走。
回教室的路上,肖一游什么也没说,林焕则什么也没问。
肖一游在传达室里的一切,外面的三个人都听得到。书上的话,颜老和夏辰不知所谓,林焕却和肖一游一样听的清楚明白。
传达室的大爷和这里其他的NPC不同,他永远过着重复的一天,但他是有记忆的。这可不是对于某个NPC的特殊设定。
林焕记得传达室里那架小小的电暖气,在这个冰冷的海岛上,这群冰冷的NPC当中,无人是需要取暖的,唯有他还拼命保持着人类的体温。
他是那万分之一的强者,他被迫效忠于魔法师,注定永远徘徊在地狱里,直到生命的尽头……
肖一游忽而揽过林焕的肩,低声问:“你想过未来吗?”
林焕没甩开他:“想过。”
“我有一点不太好的预感……可能,我要走不出这个游戏了。”肖一游凄楚的笑笑,“林焕啊,无论我出不出得去,我希望能保你出去……”
林焕沉下脸:“不要这样想,在这个游戏里,大家谁也不亏欠谁,我不是你的谁,不需要你的保护,希望你先尊重自己的生命权利,再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别人。”
“嗯……你说的不错。其实我就是有点怕了,我怕我死了就一辈子是个罪人了。”
林焕转眸看他:“肖一游,你如果是清白的,就要尝试自己去洗刷,不应该寄希望于别人。”
“是啊,可这一旦出不去,一百个人里,我不信你还敢信谁呢?”
林焕默了默:“你真是清白的?”
肖一游难得的沉默了一会儿:“是啊,所以怕沉冤不得雪。你呢?我看你这样子倒是越来越不在乎死活了,你就没怕过?”
“怕过。”林焕叹了口气,“可未来是未知的,怕也要向前,凡事……无愧于心便好。”
肖一游瞧着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林焕不解:“你笑什么?”
“道理讲的不错,表现也很有感染力。你外表冷硬不近人情,心地却软的不像话,我大概已经完全掌握你了。”
林焕:“?”
“这么说吧,刚才那番话就是试探一下你有没有能力撑起妖魔费洛洛的说服感化工作,明白了吗?”
林焕:“结论呢?”
“棒。”肖一游比了个心。
林焕笑了笑:“肖一游,你的戏演的不错,你觉得我的戏怎样?善解人意的小白兔,你喜欢吗?”
肖一游稍显意外:“咦?你也是演的?不会吧?以为你挺单纯的呢,原来也是个老油条了。”
“不然呢?被你这个罪名累累的国际名人耍的团团转吗?”
他冷冰冰的看了眼肖一游:“你没解释清楚,我对你的态度就不会改变。合作从头到尾只是表面上的合作,希望你不要太入戏,试图从我这里窥探些什么。费洛洛你费心,找线索你放心,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出了副本,各凭本事吧。”
林焕说罢便走,留了肖一游在原地。
他目送林焕离开,良久,缓缓摇了摇头:“玩恼了啊……这是何必呢。不过没关系,假戏真做,真戏假做,真真假假,谁又能说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