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焕顺势问:“大部分殡仪馆都在城郊,为什么这一座反而修在山里?”
吴书桦双手一拍,得意的说:“这就是我们殡仪馆的厉害之处了,我们这是风水大师给选的址呢,长青之地啊,你们没听说过?”
林焕等人摇头。
“就是一处风水极其好的山坳,传说在这里火化埋葬的人可得长生呢。”
薇薇噗嗤一声笑了:“死了火化了还怎么长生?这不是搞封建迷信吗?”
吴书桦被噎住,半天才欲言又止的说:“嗨,长不长生的就是个噱头嘛,总之是块福地,死者长安,还可以福荫后代的。”
“这里这么偏,就算风水好,真有生意做?”
“有啊,附近几个大城里的活儿特别多。我们每天上午忙的团团转,长八只手八张嘴都不够用的。但殡仪馆嘛,都是上午的活儿,中午城里来的车队一走,到了下午就火化一些没主的流浪汉什么的,比较清闲,这些事儿你们待长了就知道了。”
吴书桦不欲多说,他低头看了眼腕表:“唔……前院快下班了,你们先放下东西,趁同事们在,我带你们见见。”
安置好了,林焕四个人就随吴书桦往前院去。
前院主楼是座宫殿样式的考究古建筑,高大敞阔,停车场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只不过空空荡荡的,一辆车也没有。
从一处小门进入主楼,里面的装修又显得十分现代化,两个告别厅像小型影院,手续办理区域、家属等候区域、火化间指向清晰,后楼有停尸房、骨灰寄存室和储藏丧葬用品的库房,办公区相对较为逼仄。
在一处阴暗的办公室,他们见了另两位同事,分别是身形娇小的小刘会计和态度冷淡、没有多少表情的火化师周师傅。
大家握过手,林焕似无意的问了句:“带我们来的那位司机师傅,他不是这儿的吗?”
“老封头?”小刘会计紧张兮兮的向外望了眼,压低声音,“他啊,是山外往这送人的,活人死人都送,严格来说,他不是我们殡仪馆的人。”
林焕没明白:“活人死人?”
“活人就是和你们一样来求职的嘛,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个……”
“咳。”吴书桦捂着嘴咳了一声。
小刘会计自知失言,马上闭了嘴。
吴书桦打圆场说:“唉,殡仪馆高薪但是留不住人,大家嫌不吉利,跑的多,你们懂得嘛。死人就是附近几个城死的无主的流浪汉,每隔一阵子,老封头就会送一批来。”
林焕想起小黄毛的事:“我们还有一个人在来的路上下了车。”接着把下午的事提了提。
吴书桦变了脸色:“唉!那可活不了了!晚上在老封头的地盘晃,不是找死吗?”
薇薇问:“他很可怕?”
小刘会计对同为女生的薇薇很有好感,凑近一步说:“你不知道,他其实是个怪人,殡仪馆围墙外都算他的地盘,白天还好,晚上撞见可是要你命的,总之离他远些就对了。”
她靠近时,一股特殊气味随之飘来,好像是山间的某种香花香草气息,本应是淡淡的,却被萃的极其浓郁,甚至有些刺鼻了,让人不得不在意。
薇薇好奇的问:“你熏的什么香?味道好特别呢。”
小刘会计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了:“啊,这个叫长青花,附近山里有很多呢,我常年佩戴着,有驱邪的作用。”她从临近的抽屉里取了一个小巧的香囊递给薇薇,“喜欢的话送你一个。”
薇薇不喜熏香,却也不好推辞,勉强接了,问:“难道这里不太平?”
“……嗯,守规矩的话,倒也没什么。”
吴书桦补充说:“规矩很简单,晚上无论听见什么,看见什么别往心里去,更别出宿舍楼,可以保证大家安全。”
大家还想问个清楚,就听屋里的挂钟慢悠悠的敲了五声,吴书桦几个神情顿时轻松下来:“呵,下班啦!”说着就开始收拾东西,穿外套。
“你们不回宿舍?”
“我们都是老人了,有车,不在这住。”吴书桦笑着说,“你们也别怕,我们三个每天晚上都会留个守夜的,就在前头值班室,主要是防防盗贼,别把库房里那点唯一值钱的汽油给偷了。今晚是他,有事儿打电话。”他指了指一旁面无表情、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过的周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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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相互照应,林焕四人选了一楼临近的四个房间。林焕和薇薇一侧,窗户朝向院子,眼镜男和妇人一侧,窗户朝向后院松柏林。
他们在一楼尽头的厨房里自己做了点饭菜吃了,早早的回了各自房间洗漱休息。
单人宿舍的房间小,布置也很简单,全部家具仅有靠墙的一张单人床,南窗下的一张小木桌和一个小转椅而已。
林焕打开行李铺了床褥,看时间还早,便坐在桌前打算再看看公文包里的东西。
求职简历下面是一份网上拷贝下来的资料,内容是关于长青殡仪馆的介绍。
林焕一目十行的看下去,前头主要是一些当年选址建基的新闻,中部开始,出现了一些记号笔标注了底色的内容,讲的是一位翟姓风水大师在长青山游玩的传闻。
传闻说,这位风水大师带了若干徒弟和相关部门的领导一同来游山玩水,偶然间相中了这片向阳的山坡,就和人家要了开发权,打算建个农家山庄,既可以招揽城里人的生意,又可以给自己做养老的好去处。当时天气晴好,他寻了吉地心里高兴,就准备在这里多待一夜探查探查。
哪知这一夜功夫就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