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遇到范郎,他夸她容貌清丽,又才华无双,乃当代佳人。言语中满满赞慕,一看便是存了心的。
魏夫人手里拿的青年才俊固然不差,但却怎么也比不得范家嫡子。
只是后来,范二郎又盯着魏二娘看了许久,这让魏大娘有些不安,是以故意让魏夫人也给魏二娘说亲。
如此既能转移魏夫人的注意力,又能将不必要的可能扼杀在摇篮里。
这厢,魏大娘正在心底沾沾自喜,忽有奴仆上前,弓腰道,“禀郎主,夫人,有贵客送礼。”
“何处贵客?”魏公询问。
“是范家郎君,说是那日与女郎相谈甚欢,故赠女郎些薄礼,望女郎喜欢。”奴仆说完,一闪身,露出个捧着两匣的生脸人。
却是范家的奴仆。
“是范家郎君。”魏大娘惊喜的站起身,待得兰妪送过来,迅疾接过两匣。
一打开,便看到里头躺着一枚雕花金簪。
这金簪身子细长,头部做了镂空设计,里面正正好嵌颗大南珠。
不说是价值连城,但也是不菲。
魏大娘心中甜蜜,嘴上却道,“这范家郎君,不过是与他谈了两句诗词,便要送我发簪,着实客气了些。”
与此同时,手下不停,又打开了另一木匣。
本以为是另一件首饰,结果却也是个南珠金簪,与之前那个分毫不差。
“这……”魏大娘睁大眼,问奴,“可是送错了?”
“未有送错。”那范家奴道,“郎君使人打听了,魏家有两女郎,皆为表妹,不可厚此薄彼,故而送了两金簪。”
颍川就这么大,许多人家都有拐着弯的亲戚,范二郎叫魏家两女郎一声表妹,倒也不算唐突。
但魏大娘清楚,说的好听叫“不可厚此薄彼”,实则是魏二娘入了范二郎的眼。
她心底又惊又怒,恨不得立时将这对狗男女打骂一顿。
魏二娘打从看到第二根金簪时就暗道不好。
数年夫妇,她其实是了解范二郎的。
这个人,绝非痴情种,却也算不得绝情。还有着世上所有男人都有的毛病,便是贪慕容色。
当年范二郎能与她含情脉脉,便是看中了她这张脸。
至于后来又移情别恋,则是被魏大娘的清风傲骨吸引。
说直白些,魏家两女,他都爱,也都想要。
因此,普陀寺一行,她故意躲去前院,就是想避开范二郎,不给他见面的机会。
谁曾想,到底还是遇见了。
也到底,叫他贪慕上了。
感受着魏大娘欲杀人的眼神,魏二娘忍不住叹息。
她视线落在魏夫人手中的画卷上,其上绘着一窄袖儿郎,虽衣着不够富贵,但模样清秀,背脊挺直,是她中意的模样。
“嬢嬢,我瞧着,这人便不错。”她指着那画像。
“这人乃崔家偏支。”魏夫人蹙眉,“虽是占了崔家的名头,然他阿爷早逝,靠寡母拉扯长大,才名倒是有,奈何出身普通,将来所为必定受限。”
这人是数十张画里最差的,怎地就让魏二娘挑上了。
“虽是偏支,但好歹也是姓崔,但凡有几分能耐,总能有所成就。”魏二娘道,“再说了,不过是让嬢嬢看看罢了,之后的事,还早呢。”
是了,魏二娘虽说开始相看了,但到底才十三岁,离及笄嫁人还有些年头。
魏夫人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这个时候,魏大娘才收回了灼灼的目光,冲那范家奴嫣然一笑,道,“替我谢郎君。”
随后,着人送走了范家奴。
魏二娘松了口气,又陪魏夫人说了会话,便告辞回了荷园。
她想着,有了那崔家郎君,魏大娘便不会记恨上她了吧。
可谁知道,她到底还是低估了亲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