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二娘自主院回来,就窝在了荷园榻上一动不动。
秋词几次想要进去,都被春寒拦住了。
“嘘,二娘子似不大快活。”她低声道。
魏二娘何止不太快活,她连杀人的心都有。
前头才言辞凿凿不欲与范家二郎扯上关系,转过头那人便送了她满匣子礼。
且还发生了错认乌龙。
想起魏大娘那张五彩缤纷的脸,魏二娘既觉得好笑,又隐隐生忧。
这次当着众人的面丢了如此大的脸,以魏大娘的心胸,怕是狠狠的记在了心头。
可她又何其无辜?
当那年轻奴仆喊出“二娘子”时,她也极为震惊。
明明这次,他们没有了那般交集。
明明这次,他瞧中的是魏大娘。
就连魏大娘自己都笃定,范二郎与她有意,怎地掉过头就开始对魏二娘表情。
是个人都会认为魏二娘做了些什么。
无怪乎魏公和魏夫人耷拉下了脸,两女争一郎,说出去,魏家便会成为颍川的笑话。
那年轻奴仆犹自不知,仍旧侃侃而谈,替主子表情。
魏二娘无法,只能站起来,为自己辩驳。
她先说与范二郎素不相识,再委婉拒绝了那一匣礼。
魏公和魏夫人的脸色总算好看了点,那魏大娘脸色却越来越黑。
年轻奴仆这才意识到认错了人,送错了礼,当即尴尬的住了嘴。
魏公着人客气的将他送了出去,并那匣子一起。
可笑陈妍还想偷偷藏起那掐丝牡丹衔珠簪,被魏二娘一眼识破,强行索要回来,放回了匣子里。
随后,魏大娘借口不舒坦,先行离去。
魏夫人心疼长女,也跟着过去。
陈妍自也不会漏下。
剩下魏二娘同魏公相对无言,便索性也告辞离去。
荷园里,柔软的榻上。
魏二娘太久不动,贸然翻个身,却发现半边身子都酥麻不已。
她不得已发出了轻微的呼叫。
秋词跟春寒守在门口,听到呼声便一齐拥了进来。
“二娘子可是不舒坦?”秋词脆生生的问。
“无事,不过是麻了而已。”魏二娘缓了过来,低声回她。
“定是坐了太久不曾动弹导致的。”秋词笃定的跑过去,小手小脚为她轻锤身躯。
春寒见状,去外间泡了杯茶送过来。
待魏二娘彻底缓过来,小口饮茶时,便发现两个丫鬟皆是眼巴巴的瞧着自己。
她放下茶盏,纳闷道,“可有事情?”
“二娘子,我听说,范家郎君给你送了那么多饰物。”秋词伸展胳膊,夸张地比划。
魏二娘被逗笑,“不过就是个三尺不到的匣子罢了。”
“那还少。”秋词瞥了她两眼,忽而放低了语气,试探道,“二娘子可是喜欢?”
“喜欢?”魏二娘失笑。
秋词误以为她是在娇羞的笑,当下急了,大声道,“二娘子你不能喜欢他。”
魏二娘一愣,来了兴致,“此话怎讲?”
秋词嘴巴扁了扁,似在心底挣扎,要不要说。
魏二娘也不逼她,慢慢的端起茶盏,又饮了两口。
小秋词终于憋不住了,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的事都交代了出来。
原来,小秋词的阿兄与范二郎颇有交集。
未时,阿兄带秋词遇到他,亲耳听到了他咬牙切齿的对众人讲,“那女郎竟敢驳我心意,我还偏叫她收下不可,这次赠她一匣子饰物,我倒要瞧瞧,哪个女郎不动心。”
随后,一众凑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郎君还下了赌局,赌魏家二娘子,到底收不收那一匣子饰物。
当然,多数人都赌了“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