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天材跟李寄倾手牵手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那只手总是冰凉的。
甚至李寄倾在温泉池子里泡很久,加上被他揉搓很久,身体都只是微微有些温热。一旦离开热源,很快重新变凉。
但是现在他感到了什么?李寄倾的手掌变暖了?
简天材不假思索,抬起另一只手按上李寄倾额头:“是否发热?”
应该不是泡澡受了风寒吧……
蓦地——掌心和李寄倾额头相接之处,传来一阵如针般的刺痛!
痛觉沿着手掌手臂,往肩头冲去,转眼便至。
简天材瞬间反应过来,这和他初次碰触李寄倾的情况多么相似!
念头刚起,还来不及动作,下一刻,痛感并没有冲向颈背处的大椎穴并入脑,而是折向胸前膻中,没入胸骨。
膻中位于任脉之上,乃胸口两点连线居中的一处要穴。
膻中之下,便是胸骨,胸骨之下,便是心脏。
简天材就像被当胸打了狠狠一拳,直捣心脏,疼得他眼前一片金星乱闪,一张嘴“哇”地喷出一口血来!
若他有修真之人的内视功夫,便会发现,他整个心脏在那一瞬间,化成无数奇怪的符号与文字,都是现阶段输入法打不出来的字符,甚至没有人能念出它们的读音哪怕仅仅一个音节!
见简天材好端端突然变脸,李寄倾也吓了一跳。
他顾不得自己被一口血糊了半张面孔,一把搂住人:“怎么了这是?”
简天材捂着心口,全身痉挛,疼得说不出话,下意识地捏紧李寄倾的手。
他颤抖得太明显,李寄倾是常年生病的,对病痛感同身受,立即抖出许多止痛丹丸,往简天材嘴里塞。
简天材身体剧痛,意识还是清醒的,一个不防备被塞进一粒,接下来咬紧牙关不敢继续——怕药力太过强烈他受不了。
李寄倾见他拒绝多吃,也没别的办法,只好毯子一扬,把两人紧紧裹住,等他痛楚过去。
——我为何醒得如此不是时候。
百里川岳睡了一觉,觉得自己后脖子有点疼,他扶着脖子转了转头,一眼看见闼婆利火毯鼓鼓囊囊,上头只露出两个脑袋。
百里川岳:“……!”
——还是再睡一会吧。
他背对毯子重新躺好。
“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发生……”后脑一痛,百里川岳再次睡了过去。
立功的守宫从百里川岳肩膀跳下来,摇头摆尾跑回主人身边。
刚要爬上毯子蹭主人的脸,忽然停住脚步,犹犹豫豫。
它仰着脑袋,左看右看,张开嘴,舌头不住伸缩摆动,似乎感觉到有些异样。
守宫试探性地前进几步,小爪子扒拉扒拉,终究还是攀上毯子,拿脑袋顶了顶主人的下巴,爪子蹭蹭脑袋——真的是黏糊糊的血!
守宫吓坏了,四脚并用爬上李寄倾脑袋,来来回回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破皮,才停了下来。
李寄倾紧紧抱着简天材,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对守宫的碰触毫无反应。
守宫站在主人肩膀上,低头往下看,主人怀里这个家伙好像……很热?很难受?
对,是很热,很难受。
疼痛过去得很快,止疼丹药的灵力却还在体内左冲右突。
诸多灵力把简天材的身体当成从未开辟过的新大陆,在这片大陆上尽情驰骋,处处留下自己的印记。
简天材挣扎,李寄倾却抱得很紧。
简天材勉强从齿缝里挤出“松开”两字,下一刻用力推开李寄倾和闼婆利火毯,哇地一声又吐出许多血。
血色鲜红,带着蓬勃生机,那是丹药还没消散的灵力。
——呼,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