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鹤衔灯,他憋着口气不肯说话,到最后也就吞吞吐吐的来了句,“我只是觉得,换做是谁被那样对待都是很难走出来……就连我也会迁怒的。”
他也算沾了山主的光,如果没有山主去养着鹤眠月,他完全没有办法做到百年如一日的养育那些小孩子。
试问,一个只能在夜里出行的鬼到底要怎样才能照顾小孩子的起居生活?
就凭着这点,鹤衔灯绝对会替山主讲几句话。
银古把鹤衔灯手里的鹿接了过来,他怕鹤衔灯太过激动把手收紧勒到这可怜孩子:“这和你的信仰有关系吗?”
“……”
鹤衔灯这次没说话。
“你也知道山主它对我们的意义啊。”他挠了挠脸,尖尖的指甲差点划破自己的面皮,“但是我并不是站在鹤莲目大人的角度上说哦!”
他蹦跶着往前跨了一步,脚尖在踏到地上的下一瞬打了个旋,把那头长的让人发指的头发全部扬了起来,像是一大坨半凝固的雪块,才刚被抛起来又很快如同融化一般全落了下去。
“你只知道山主的孩子是因为人死去的。”鹤衔灯背着手道:“但是你不知道,山主的孩子是被人活生生的用火给烧死的哦。”
“这……”银古的手收紧了,把怀里的鹿压得惊叫一声。
他松开手,小鹿轻盈的挣开他的怀抱,跳下去落在地上咬着鹤衔灯的衣服,小尾巴一个劲的甩。
“虽然我知道迁怒是不对的,一棒子打死一群人也是不对的,但是站在山主的角度来看,好像真的没有人对它做过任何怀有善意的事情吧。”
“这就是它讨厌人的原因。”鬼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他的指甲是红色的,像是染了蔻丹又像是有谁往上滴了血,鲜艳的有些发暗,“我和它生活的时间远比和你认识的时间要长。”
这是摆明立场了?
银古捂住脸,手背下的表情相当无奈。
“啊,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你就当一个因为它的任性而要被迫加班的人在抱怨吧。”虫师把挡住脸的手放下来,“那个,鹿群是在前面吗?”
“额……哎!”鹤衔灯点点头,他指着前面的树林说:“对,我们先要穿过那片枫树林,然后再顺着岸边满是萱草的河一直向前……”
“就到了?”
银古无声的喊了句万岁。
“没有呢,走到一半你会发现这条河有了好多条支流,要往旁边都是忽地笑的那条走,走到一半会看到一个爬满苔藓的大石头,石头旁边有棵连翘,往里走走有一条长满了琉璃草的小道,啊,对了,那里还有一些绣球花,它的尽头有一个长满朝颜花的山洞,虽然这个时间点估计都掉光了……嘛,总之穿过它就到了哦。”
鹤衔灯跟念经似的把沿途的风光说了一遍,听的银古头昏脑胀。
“等一下等一下。”银古发现了什么,“红色的枫树橙色的萱草黄色的忽地笑……”
他把鹤衔灯刚才说的植物全数了一遍,竖着七根手指不可置信道:“赤橙黄绿青蓝紫?”
“对呀!”鹤衔灯对银古可以发现这个彩蛋相当满意,他露出两颗小虎牙笑道,“为了让沿途可以增加点风景我可是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呢!你要知道有很多花是不适合在山上种的。”
“说到这个我倒是想到了一点。”银古道,“为什么我要老老实实的跟你走过去?”
“你直接开那个虹什么的不就行了吗!”
“不要。”鹤衔灯一听,立刻快步往前跑,“爬山不走路怎么叫爬山啊!”
银古:“……”
这明明就是你想跟我炫耀你又种了花吧!
要不是他的裤子被那只小鹿咬住了,银古差点就追上去给鹤衔灯好看了。
真的,差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