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贵妃道:“皇上春秋正盛,我们几个又已生儿育女,岂能霸占着皇上不让您亲近旁人呢。”
李世民暗赞韦贵妃贤惠,道:“那好,你们便说说看,这两个女孩怎样一个有才一个有貌来着?”
韦贵妃道:“那个有才的,是南朝梁慈源侯徐文整四氏孙女,四岁便通《论语》、《毛诗》,那个有貌的,是山西并州人。”
燕贤妃补充道:“她的父亲是前任荆州都督武士彟,母亲是隋朝宗室杨达的女儿,也是自幼聪明伶俐。”
李世民若有所思道:“武士彟…便是那个听说先帝驾崩一病不起的三品大员?”
燕贤妃笑道:“正是。”
李世民道:“此人忠节可表,朕印象深刻。”
燕贤妃又道:“武大人去世后这个女孩只得跟着母亲回山西并州老家,家中兄长众多,日子过的很是清苦呢。”
李世民微微点头。
杨淑妃道:“我听说徐家那女儿八岁时试着拟《离骚》作诗,写出了’仰幽岩而流盼,抚桂枝以凝想。’这般壮丽的诗句。”
李世民听了,不由重复品读道:“仰幽岩而流盼,抚桂枝以凝想……”继而不停赞叹道:“好诗,好诗!淑妃,这个女孩你想办法将她招进宫来。”又看了一眼燕贤妃,“并州武家的女儿也一并招入。”
“是,皇上。”四妃行礼答道。
待李世民走后,四妃起身,韦贵妃道:“淑妃妹妹真是有才华,竟能将那拟《离骚》诗背下来。”
杨淑妃谦逊道:“韦姐姐过奖了,只妹觉得那诗写的好,反复诵读,便能背出几句而已。”
“哼…”韦贵妃并不理杨淑妃的说辞,扬长而去。众人也觉得好没意思,一个个便也散了。
半个月后,杨氏和武珝接到长安来的圣旨,“惟前荆州都督武士彟之次女训有义方,婉顺为质,柔明表行。宜升**,备兹内职,是用命尔为才人。往,钦哉!”
“谢皇上隆恩。”杨氏、武珝和武家兄弟跪着接了圣旨。
杨氏本是十分期望女儿能进得宫中,如今梦想成真,她却忧虑不已,皇宫深墙,不知道迎接女儿的将会是什么命运,而这一切,全都是自己一个振兴家业的念头造成的,只是如今宣旨的太监在此,杨氏也只得强颜欢笑,一再谢圣恩。
“武才人,请起吧。”宣旨太监用那细长而略带沙哑的声音请道。
杨氏边起身边问道:“不知公公如何称呼?”
“夫人叫我王公公便是。”那太监恭敬的笑道。
杨氏从头上抽出一支金钗,交给王公公,道:“我家女儿进宫后还希望公公多为照抚啊!”
王公公道:“不敢当不敢当。”杨氏已将金钗塞入他的手中。
王公公又道:“夫人还是早些为才人准备准备行头,咱们即日启程。”
安顿好了王公公,一行人往屋内走去。武元庆武元爽没有料及这个妹妹有朝一日竟然成了皇上的才人,跟在杨氏和武珝身后说道:“妹妹,以前我们对你多有得罪,还希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和我们计较啊!”两个人一言两语,如求饶般。杨氏礼貌的笑着搀扶武珝进入屋内,武珝则并不理他们。
杨氏和武珝进得屋内,径直关上了门,武元庆和武元爽碰了一鼻子灰,不由恼羞成怒,武元爽冲着屋内喊道:“不过是去做皇上的五品才人,还真把自己当娘娘了。说不定要老死宫中呢。”
杨氏在屋里听得武元爽的喊话,心中的担忧与自责再也掩藏不了,老死宫中的命运,正是她最担心的,可惜如今圣旨已到,后悔也来不及了,不知觉她的眼睛已经湿润,流出泪水。
看见母亲这个样子,武珝不由吃了一惊,忙问:“母亲,你怎么了,怎么哭了?”难道是为刚才武元爽的话恼了?武珝猜至此,安慰道:“母亲,他们见不得我好,说几句丧气话罢了,何必听进心里。”
杨氏哽咽道:“此去进宫,不知是祸是福。千万记得不要随意得罪他人,要记得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啊!”
被母亲哭的伤感,武珝流着泪道:“女儿知道了。”
杨氏叹了一口气,又道:“不管怎么说,刚进宫能封个才人,那也是好的。”
及至临上车的时候,杨氏仍是泪眼婆娑。武珝回眸一笑道:“母亲不要担心,你怎么知道见天子一定是坏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