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昨日的崔公公进来通报,对傅莹道:“甘露殿来人通传,说皇上早朝罢过来与皇后一起用早膳。”
听得皇上要来,傅莹高兴的笑道:“知道了,我这便去告知皇后娘娘。”
武媚娘抬头看着傅莹欢乐奔向皇后寝殿的身影,心中阵阵忐忑,皇上要来了,为何我如此紧张。
她回了自己的屋子,将木盆里打满水,对着那水仔细端详自己的容貌,她理了理衣襟摸了摸头顶的秀发,确定发髻是精致的。对着水,她看得出自己虽未施粉黛,至少是令人看着舒适的。奇怪,这屋子里一切家俬都有,唯独少了镜子。
再出房门时,王皇后已经在殿里忙碌,她亲自将牡丹置于桌旁,仔细审视殿里的每个角落,待一切满意后,她终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她的笑意在看见武媚娘时停下,她看着她虽穿着宫女素服却婀娜多姿的身姿,皇上来用早膳,恐怕也是为了她吧。
上至王皇后与魏国夫人,下至宫女宦官们,立政殿里众人一齐等待皇上的到来。武媚娘站在宫女中间,无比期待。
“皇上驾到!”终于,门外传来宦官拉长嗓子的声音。
至皇上进门,皇后率众人行礼道:“恭迎皇上!”
武媚娘随着众人一同行礼,她再次看见了这个好久不见的君主,他比先前更散发着君王的英气与潇洒。他弯腰扶起皇后道:“皇后请起。”
众人随着皇后起身,李治一眼就发现了与众宫女一起,打扮并不起眼的武媚娘。他冲她微微一笑,她亦轻轻一笑,不被他人知晓。
皇上和皇后与魏国夫人入了桌,桌上早已摆满皇后精心甄选的佳肴,她看皇上有些心不在焉,想起武媚娘之事,特意叫道:“媚娘。”
“奴婢在。”武媚娘走近王皇后。
王皇后笑道:“让皇上好好儿瞧瞧你。”
武媚娘低着的头缓缓抬起,她看着皇上,眼里满含泪水,那是自己对皇上思念的情意。她恭敬道:“皇上万安。”
李治看着她多情的眼睛,心生怜惜,痴痴道:“起身吧。”
王皇后自是看出皇上脸上的情意,她笑着夹菜至皇上碗中,温柔道:“陛下早朝辛苦了,得多吃些。”
“媚娘与咱们一同用膳罢。”李治不理王皇后之语,对武媚娘道。
武媚娘跪下推辞道:“多谢皇上,可是奴婢身份卑微,万万不敢与帝后一同用膳。”武媚娘态度坚决,皇上怎可如此置我于险境,若此时我与皇后皇上一同用餐,恐怕皇后娘娘再大度,也得对我有芥蒂了。
王皇后亦附和皇上,笑道:“是啊媚娘,一起吃些。”
武媚娘勉强挤出笑容道:“皇上是来陪皇后娘娘的,奴婢怎能一同用餐呢。”她看着皇上,希望皇上明白自己的处境与心意。
“也罢,咱们吃吧。”果然,李治看出了武媚娘的为难,转而道。
武媚娘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她收回看皇上的眼睛,无意间看见魏国夫人一脸满意的神情,这个武媚娘,知进退又守本分,自己没有看错。
一连几日,李治皆宿于立政殿,皇后贴心的令武媚娘侍候他。
萧淑妃听说皇后将先帝的才人武氏接入宫中,不免愤恨道:“这个王皇后,果真是个蠢女人。”
宫人们默不作声,任萧淑妃发泄情绪。
冷静过后,她轻蔑的一笑,“不过是为了对付我,竟然这种办法都想得出来。”
李治为了多见武媚娘,将奏章亦搬至立政殿,令武媚娘在她身旁伺候笔墨。他看着武媚娘磨墨的纤纤玉手,放下手中的笔,一把将武媚娘揽入怀中,“媚娘,朕好想你。”
武媚娘挣扎着起身,“陛下,别。”她看着门外,生怕王皇后忽然出现“媚娘,你怕什么?皇后已经出去了。”李治道。
武媚娘握住李治抱住自己的手臂,将它轻轻往外推,为难道:“奴婢只怕皇后心中不快。”
李治紧紧抱着她,她能感受到他温柔的呼吸,他道:“让朕抱一会,就一小会儿。”
良久,他放开她,对她道:“皇后既然令你来侍候我,自然知道会发生什么,你何故多想?”
武媚娘轻轻研墨,温柔的笑道:“皇后自是接受,可心中必然是难受的,若让她看见,那便是咱们的残忍了。”她的话语中故意将皇上与自己合为一体,用了“咱们”二字,话中虽是心疼皇后,却显得自己与皇上更亲密些。
李治听了,笑着赞叹道:“媚娘如此善解人意,朕自叹弗如。”
武媚娘娇笑道:“皇上可是答应了奴婢,今晚去陪皇后?”
李治点头笑道:“是,是,朕知道了。”他看着武媚娘,转而不解的问道:“媚娘总让朕陪皇后,难道媚娘就不会心痛吗?”
武媚娘低头看着眼前的墨汁,泪在眼眶中打转,回答道:“只要是为了皇上好,媚娘的那点心痛又算什么呢。”